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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林晚的视线在围观的人群中搜寻了几个来回,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小木头寻找了一会儿,也一无所获,对贺林晚说:“我既然想不起来,应该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贺林晚点了点头,打算回去之后让狐夭注意一下。
回去的路上,小木头忍不住问贺林晚,“我们跟范家的仇怨,这就了结了吗?”
“你说呢?”贺林晚看出来小木头眼中隐隐的不甘。
小木头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我觉得,范允该死!他不但可恨还可怕,若是不除掉他,万一有一天他又回来要害我们怎么办?斩草必须要除根才行……”
小木头说到这里,看到贺林晚看着自己不说话,以为姐姐不高兴自己小小年纪说这样的话,连忙补充道:“我看话本里都是这样说的!”
贺林晚却没有对他说教,只是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有句话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只要等着看就好了。我向你保证,范允他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以宁易和杨成英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放过范允。只是他们不想让贺林晚和小木头手上沾染血腥,有些事情坚决不许他们参与。贺林晚猜测三哥和表哥他们应该是想在范允流放的路上,或者干脆等他到了目的地之后再下手,让他完整经历一遍祖父和父亲他们经历过的遭遇。贺林晚虽然明面上装作不过问,却还是让李毓的人暗中帮忙看着点。
小木头对贺林晚十分信任,闻言便信服地点了点头。
可惜,事情的走向却有些出乎所有人意料。
范家人在被押送到距离京城一天一夜路程的地方,范允失踪了。
据押送的官差后来传回京的消息,当时已经快到落日时分,范老夫人在刑狱司的时候就病了,路上一番折腾下来更是受不住倒下了,范家人不肯再走,恳求官兵找大夫来给范老夫人看病,可路途中要找个大夫哪里那么容易?最后就只找来一个小村庄里的赤脚郎中,熬了点山里采的草药给范老夫人灌了下去。
因这事儿耽搁了小半日,一行人无法按安排好的行程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城镇落脚,官差们也都又累又饿的,最后就借住在了小村落里。小村落条件简陋,茅厕都有限,犯人们只能轮流被押送到茅屋后面的野地里方便,而范允就是借着这个机会逃走了。
是的,押送官差传回消息,一口咬定范允是有预谋地逃了。甚至范老夫人生病,和范家上下又哭又闹地求官差给老夫人看病都是为了给范允创造逃跑的机会。
范允逃走之后,负责押送的官差一边往京城报信,一边联系就近的官府,想要他们帮忙追捕范允,一边审问范家其他人范允的去向。地方官府竭力追寻范允的下落,可惜一无所获,而范家人在被审问的过程中一问三不知,范老夫人更是在第二日凌晨病故了。据说在临死的时候,范老夫人还紧紧拽着官差的衣袖不肯放,瞪着眼睛一字一顿地告诉他,范允没有逃,是被人带走了,让他们去救人。
消息传回京城,天承帝大怒,下令就地处死范家所有人,尸体就摆在范允消失的地方,示众三日。
天承帝深信,就算范允是被人劫走的,那劫走他的人跟他也是一伙的。而这么不辞辛苦,劫走范允的人,除了李毓不做他想。
贺林晚却很清楚,这事儿不是李毓做的,也不是宁易和杨成英做的。
宁易这夜来找贺林晚商议的时候,脸色都是黑的,偏偏看到李毓居然也来了,那脸色就更难看了。
“你来做什么?”
狐夭见宁易如此无礼,撸起衣袖就想跟他评评理,李毓却立即用眼神制止了狐夭,面对宁易笑得很是温和有礼,“此事蹊跷,我过来是想与宁兄交换一下消息,也好尽快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宁易看了一眼站在月下,亭亭玉立的贺林晚,知道李毓这厮肯定醉翁之意不在酒。
贺林晚适时开口道:“刑狱司也找不到人?”
宁易知道现在不是跟李毓算账的时候,尽力忽略掉他,对贺林晚道:“找不到,范允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李毓插嘴道:“我的人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带走范允的人是个顶尖高手。”
宁易没有理会李毓,对贺林晚说:“难道范允一早就安排了人埋伏接应,救自己离开?”
贺林晚想了想,“我倒是觉得,范老夫人说的话是真的,范允是在意外的情况下被人带走的。范允这人虽然心思狠辣,但是对自己的家人却不见得能狠下心。他肯定能料到,以当今那位圣上的脾性,他若是一走了之的话,范家其他人都活不成了。他就算要走,也不会弃自己一家子老小于不顾。”
李毓看着贺林晚一笑,“我赞同晚晚的话。”
宁易一个眼刀子射向了李毓:晚晚是你配叫的?
李毓似乎没有看到宁易眼中的杀意,只对贺林晚说:“而且,我有怀疑之人。”
宁易也是个聪明的,李毓这么一说,他也立即想到了一个人,看向贺林晚,皱眉道:“是圣门圣主?”
贺林晚看着宁易,点了点头。
当知道范允被人带走之后,贺林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位神秘莫测的圣门圣主。
李毓见宁易抢了自己的话,面上不动声色,“你们怀疑圣门圣主是慕知真?”
贺林晚的视线转向了李毓,“你觉得呢?”
李毓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地说:“不是他。”
贺林晚只是觉得慕知真需要排查一下,倒没有真的认定他就是圣门圣主,见李毓这么说,便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判断。
宁易冷哼一声,对李毓嘲讽道:“你倒是大度,信了他一次,还能信他第二次。慕家是给你下了降头了?”
宁易说的是慕家当初背叛的事,这事是李毓的一块伤疤,宁易揭起来却毫不手软。
李毓沉默了一瞬,才冲宁易笑了笑,语气却有些意兴阑珊,“只是了解罢了。”
宁易还想说什么,贺林晚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