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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青萍想起自从和风晓接触之后的点点滴滴,他是那样的自信,那样的掌控一切,好似没有什么能够难得到他一样。
一切在他的眼中,都变的如同儿戏一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自己,好似一直只有这艳丽羽毛的鸟儿,在他的羽翼之下,无论什么样的风吹雨打、雷鸣闪电,都触及不到自己。
想起过往的一幕幕,风晓一遍遍的劝说自己,前往西境,一路上的话语和所有的帮助,归青萍眼泪如同决堤一样,轰然滑落下了脸颊。
原来他已经帮自己那么多了,原来自己已经躲在他的身后,让他替自己承受那么多了。而自己竟然还在浑然不知,他其实已经是拖着一副残躯的人,在替自己遮风挡雨。
而自己还心安理得的躲在他身后,享受着这种不受到风吹雨打的生活。
人的心都是肉做的,谁都会感动,谁都知道好歹。何况是归青萍这样极为重感情的人呢?若是她不是重感情的人,也不会将一个小关子,深藏在心中数年之久,也丝毫不改变。
只是而今……归青萍缓缓的站起来,满含着泪水想要上前,她想要去问问,为什么风晓要这样帮助自己,他值得吗?现在那个小关子的一声朋友间的照顾,俨然已经无法说服她了,因为那样的照顾,即使是深情重义之
人,也达不到这样不惜身体性命的地步。
只是红菱却是一下子拦住了她,将她拉住,不让她上前。
归青萍泪眼朦胧的看着红菱:“放开我好吗?我想要知道,否则我不会安心。”
红菱看着归青萍这个样子,虽然她的眼中也挂着泪水,但是更多的却是冷色。
“你知道有什么用,难道能够治好风晓吗?既然你的命这么好,那么安心的享受着就行,其它的不要多问。”
红菱心中,其实也非常复杂,这两人都是有情人,若是其他时候,她会很乐意看到这样的促成。然而现在,她却知道,这是一个痛苦的结局,无论对于关毅,还是对于归青萍。也许最后的结果,便是阴阳两隔。而她自己,却也不知不觉的陷入其中去,以前她不知道,什么是情?现在她依然不知道,她知道的是,自己心中的那份感觉,却已经掩藏不住了,即使最后依然会是苦痛
,但是她也无怨无悔。“不……你放开,我要知道,我……”让自己安心的享受,以前或许可以,而今还可以吗?不了……自己已经无法心安理得的躲在他的身后了,为什么他要帮助自己,为什么他要让自己尽快的成长起来,现在
归青萍明白了。
原来风晓是一个身患绝症的人,一个不可能永远陪在她身边,走到最后的人,他已经在为以后的自己谋划了。
然而自己却是一无所知,懵懵懂懂的不明所以。
她这一生,唯独只有两个人是她最重要的人,一个是她念念不忘的小关子,另一个则是她的母亲水幽。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以另一种自己不理解的方式,默默帮助自己做了一切的人。
“好了……”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梅放清终于说话了。
“青萍,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风晓为了今日与楚三江的见面,付出了多少,你我都心知肚明,有什么事情,等此事过了之后再说,按照风晓所说的,将脸上的泪擦干净吧!”
“可是……”
归青萍还想说什么,却看到梅放清叹息着摇了摇头,将她和红菱拉着回到第二个桌案旁边坐下。
“放心吧!他自己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青萍,虽然你是女中豪杰,但是姐姐也不得不告诉你,你始终是个女人,有些东西,男人自己会去处理,有什么心结,一切事了之后,再说吧!”
归青萍闻言,心中有种刺痛感,看着前面静静立于船头的背影,好似那一刻,如同顶天立地一般,镇压着四周的一切,俯瞰所有。
“他就是个倔强的家伙,没人能够劝得动的,随他吧!也许这是他自己能过做的,也是他心里最想做的吧!”
红菱说着,眼泪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并不后悔,但是可怜风晓,可怜他做了那么多,却只能默默无名的承受着那份孤独。
“以后我会陪着你,不会让你孤独的。”
梅放清看了关毅的背影,扭过头来,看着静静看着关毅背影,眼中饱含着泪水的红菱,低声问道:“红菱,风晓身患重病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也没有听任何人说过?”红菱闻言,神色很是黯然:“他这个疾病乃是绝症,一般发病都是无迹可寻的,而且极为怪异,发病的时候头痛难忍,但是身体的一切机能都是正常的。本来我也不知道,只是在京城的时候,他发过一次病
,直接昏迷了七天七夜的时间,方才醒过来。”“我私下问过林慕和夜凌,得知他这个病,已经在江湖上遍访名医过了,但是依然查不出任何原出来,而随着他的每一次发病之后,身体便会变得一次比一次差,我不知道……他还能够承受得住几次的病痛
。”
说道这里,红菱已经难忍心中的刺痛,掩面抽噎起来。梅放清闻言,整个人扭头呆呆的看着站在船头上的背影,在她的眼中,风晓一直都是一个掌控一切,无所不能的存在。然而自己万万没有想到,他自己本身,就是他自己也掌控不了的存在,原来他已经并
得如此厉害了,这算不算过慧易夭、天妒英才?而归青萍,则是愣愣的看着那个背影,过往的一切一幕幕的回荡在自己的脑海当中,那个碧水亭上迎风观沧海的威严,那个信手挥毫,一曲侠客行的风骚,那个挥手间,含笑拿下楚国十万大军的强大军师
,那个……
而这一切,却是化在一副已经残破不堪的病躯之上,而这一切,却是他拖着为了自己所做的。这……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