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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喝茶!”
堂屋里,黄碧桃恭恭敬敬的端着茶,对着穆仙仙的道。
穆仙仙脸色有些不好看,她不出这些亲戚的份子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可林氏还是拿这事儿膈应她,这让穆仙仙觉得很不舒服。
既然林小枣这般厚脸皮,她穆仙仙也不需要客气了。
穆仙仙眼皮子都不舍得抬一下,也不伸手去接那盏茶,任由黄碧桃一个人杵着那里。
黄碧桃不知道啥情况,只是傻乎乎的端着茶盏,等着穆仙仙来接。
穆大郎又没回来,老穆家其他人也没有要帮黄碧桃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林氏从堂屋外头走了进来,她道:
“你还杵着干啥?哑巴啦,你大姑不接,你不知道让她接?”
黄碧桃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瞅着林氏,过了片刻,又对穆仙仙道:“大姑……”
“叫大姑也没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早就说了,咱家这些亲戚,我都不走了。
我记得小枣当初也没意见的,咋的现在有意见了?”
穆仙仙向来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能把话说到这份上,也是一种本事。
至于林氏,别的没有,指桑骂槐的本事,还是杠杠滴。
她上前一步,揪着黄碧桃的耳朵,拧着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角,道:“你说你咋这点事儿都做不好?不就是一个新媳妇茶吗?
这都可以让你大姑生气,你说你,既然是嫁出去的女儿,就给我在老穆家老老实实的,吃白饭就算了,甭给我起那些幺蛾子,小心天打雷劈!”
林氏将黄碧桃的耳朵拧的通红,黄碧桃疼的快要哭了,她想稍微缩一下自己的脖子,缓解耳朵上的刺痛。
却被林氏拽的更紧了。
“哎哟喂,还敢反抗,你个小贱人,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吧,我林氏,在这个家,虽然没啥分量,可对付你这种吃白食的,多的是办法。”
林氏一口一个吃白食的,穆仙仙自然知道说的是自己。
她转身对穆老太道:“娘啊,你听见了吧,这就是老二的好媳妇,一口一个吃白食的!说的不就是我吗?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穆仙仙很少求穆老太帮忙,因为一般情况下,老穆家的人,都是不敢惹她的。
可今个,从她进门开始,林小枣就像条疯狗一样,一直针对她。
穆仙仙一时间,有些拿捏不住林氏。
“娘,狗蛋大姑这话,说的可冤枉了,我说的是大朗媳妇,大朗是我儿子,我又是婆婆,难道不应该教训几句?”林氏道。
“教训归教训,可你这话也太过了,老二家的,你就当是为了大郎,少说几句,莫要再为难碧桃了。”穆老爷子出声道。
这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儿,各个都开始维护黄碧桃。
林氏气不过,伸出手,悄悄在黄碧桃的后腰一拧,黄碧桃吃痛的动了一下手肘,却不想,撞到了林氏。
林氏只想着教训黄碧桃,没想过自己也会中招,一个不察,便摔成了狗啃泥。
头顶上,包着的布,也掉了下来,刚好露出光秃秃的后脑勺。
“哇,二婶,你变秃子啦,头发比我弟弟还少!”曹苗苗跳了起来,指着林氏大呼。
穆仙仙捂着嘴,哈哈大笑。
“哟,小枣,你这是干啥了?长癞子了?头发都不要了?”
穆仙仙笑的花枝乱颤,每看林氏一下,她都会捂着嘴,笑的抽搐。
大房的几个,也跟着笑,金氏拿出帕子,捂着嘴,但是从她抖动的肩膀,还是可以看得出,她此刻是在笑的。
林氏的脸面都丢光了。
穆大忠脸色铁青,一脸嫌弃的别过头,甚至不愿意帮林氏说半句好话。
“好你的臭娘们,都是你,你故意的是不是?”
说话间,林氏朝着黄碧桃重重的一推……
黄碧桃端着的滚烫的茶,全部洒了出来,倒在她的手上,她大喊了一声,满脸的痛苦。
林氏却不肯放过她,手上呼呼的就是一个巴掌,眼瞅着就要落下去了。
院子里,忽然响起穆小寒的喊声。
“走水啦,走水啦……爷奶,灶房走水啦……”
灶房里,原本让林氏盛起来的冬笋没有盛起来,成了渣渣。
而灶膛里的火,也因为烧到了灶膛口,掉了出来。
加上地上的干草和杉树枝条并未清理干净,一下子就燃了起来,甚至引燃了装干草和柴禾的土框子。
灶房里灶膛那块儿,一时间,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干草和干柴烧的噼啪作响!
穆小寒上茅房,瞅见这么大的烟和火,急急忙忙的往老穆家主宅子这头奔,接着便是喊穆老爷子和穆老太。
“糟了,咋着火了咧……”穆老爷子站了起来,急忙往外头奔。
其他人也是,堂屋里,一时间乱糟糟的。
“娘,您是不是没退灶膛里的火?”黄碧桃红着眼睛,大着胆子问。
林氏傻了眼,忽然想起黄碧桃和自个说过的,她却在偷吃了灶房里的肉之后,管都没管灶膛里的火和锅里的冬笋。
“你放屁!你啥时候和我说了灶膛的事儿了?你自个偷懒,急着在你大姑跟前表现,我还没说你了,黄碧桃,你个小蹄子,不配做我们老穆家的媳妇,我要让大郎休了你!”
林氏说完,又推了黄碧桃一把,接着冲了出去。
灶房外头,都可以看到火光了,老穆家灶房的木窗户已经燃了起来,这火越来越大,可没有一个人冲进去,拿个水桶灭火。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你,谁都怕做第一个送死的。
还是穆小寒看不下去,冲穆老爷子道:“爷,这火还不大,您赶紧让叔叔伯伯们进去救火吧,再晚了,灶房可都没了!”
穆老爷子急的团团转,瞅着里头的火势,半响才道:“老大是举人,以后咱家的荣光,都靠他了,老大不能去!”
“老二……老二,你去!”穆老爷子浑身汗涔涔,喊出了穆大忠的名字。
“爹……我……我不去,这可是掉脑袋的活儿,我要是死了,二房可就完了!”
林氏听了这话,一把抱住穆大忠。
“狗蛋爹,你可不能去,我们二房不能没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