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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吓得整个人侧身往旁而去,她是怕,这会儿白慎行扑过来会伤着她的。
有句话说:不要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讲道理,讲不通。
这句话到了白慎行这里,似乎变了。
他虽醉酒,可顾言那一躲闪却是让他一个机灵,原本混沌的眸子瞬间清醒,略微诧异的看着她。
他踉跄朝她而来,顾言见他站都站不稳的模样,适时的往边儿上挪了挪,她月份大了,禁不起折腾。
可白慎行这会儿似乎并没有这个意识,他只看见顾言不搭理他的模样,他只看见顾言躲闪他的模样,压抑许久的异样情感似乎要在这一刻倾泻而出,顾言明显见白慎行眸光间挂满了失望的神色,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干,只言片语也未说。
白慎行原本今日寻着顾言随他一起去,是想着借由妻子怀孕的理由少喝点的,可偏生顾言不愿,往年的这个时候他哪一次不是醉成狗?今年也不例外。
这会儿想蹭蹭她,被她躲闪而过,他怎能不失望?
“你想要我如何?”白慎行突如其来的冷冽嗓音让顾言一滞,她想要他如何?白慎行这话是何意思?
她深知他们之间有些不可逾越的鸿沟,可白慎行说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顾言缓缓深呼吸,浅浅道,“送先生上楼。”
她不想跟一个喝的站都站不稳的人多说什么。
白慎行许是真喝多了,由着许赞跟冯叔扶她上去的时候并未在闹腾,醉成这样身上的西装也没有半分皱褶,领带还是好好的挂在脖子上,许赞将他放在床上,看了眼顾言,有些纠结道,“老板喝多了,顾总多担待。”
老板的婚姻,他们这些当下属的也是操碎了心。
顾言缓缓点头,便没多说什么,张岚端着热水过来放在床头柜上,伸手脱了白慎行身上的鞋,顾言附身去解他的外套,伸手准备将他的领带扯下来,白慎行无力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抓紧顾言的手腕。
她一愣,侧头望过去对上白慎行清明的眸子。
“喝点醒酒汤?”她浅问。
白慎行并未言语,只是缓缓松开她的手腕,过了片刻,顾言伸手将他的领带扯掉,扔给张岚,张岚拧干毛巾递给顾言,她挺着肚子弯腰有些不便,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她动作不好,有些微微闹腾,顾言缓缓蹲下去擦拭着他的脸颊,张岚见她动作不便,缓步过去道,“我来吧!”
顾言将手中的毛巾递过去,张岚接过去,温热的毛巾刚刚接触到他精致的面颊,白慎行清冷的眸子倏然张开,冷声道,“滚。”
顾言站在一侧揉着腰的手缓缓顿了下来,伸手接过张岚的毛巾,语气中带着些许轻嗔道,“就你不好伺候。”
顾言心中带着些怨怼将手中的毛巾缓缓加重,也不管白慎行是不是不舒服,许是越想越气,一把将手中的毛巾砸他脸上去。
近来本就公司事物繁多,天天会山水居还必须准点睡,工作已然是干不完,每天开不完的会加不完的班偏生回家还得伺候白慎行这个醉鬼。
“就你难伺候,”白慎行头疼欲裂的睁开眸子,只见她坐在床边面目不悦的看着自己。
“喝醉了还挑七挑八,就没见过你这么不好伺候的人。”许是见白慎行睁着无辜的眸子看着她,心中有些清软,伸手将掉落在他脖颈一侧的毛巾捡起来,转身交给张岚,拧了吧毛巾,再接回来给他缓缓擦着。
她是想让白慎行洗个澡的,但此刻他站都站不起来,她放弃了,擦干净了让他舒服些吧!
“你想要我如何?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张岚端着盆下去的时候再度听到这句话,后面的声音被门给隔绝了。
顾言坐在床沿,看着白慎行,他这模样跟醉酒搭不上边,可是,此刻他浑身酒味再提醒着她,他今日确实是喝了不少酒。
“你没做错什么不用改,”顾言如是道,他从不觉得白慎行做错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某些做法欠妥当。
反倒是自己一直在矫情,都说孕妇有点神经质,她想她应该也是有的。
她这几日的浅语绝大部分来自于自己心中的不适。
跟白慎行没多大关系。
白慎行显然不信她这话语深知自己今日喝多了,并不适合交谈,抬手附上眼帘,颇为无奈的叹息。
这晚,白慎行伸手将靠枕放在她身后,自己离的她有些遥远,不想身上的酒气熏着她。
顾言睡至后半夜幽幽转醒,缓缓撑着身子起来上厕所。
她以为白慎行一直在身边睡着,结果起来的时候赫然发现白慎行坐在阳台外的椅子上抽着烟,漆黑的夜晚冷风呼啸着,他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坐在阳台上似乎并不感到寒冷。
顾言侧身看了他许久,直至白慎行感受到她炽热的视线缓缓转谋才知道顾言起来了。
这会儿,他身上的酒似乎已经醒的差不多了,看顾言坐在床沿随手掐了自己手中的烟,拉开阳台门迈步超里面而去。
房间里的暗灯来着,白慎行透过暖灯看她坐在床沿时,轻微滞了下。
“上厕所?”他浅缓着问到。
“白先生今晚是想把烟酒全都够味了?”顾言轻飘飘的语气缓缓飘向白慎行。
晚上喝多了被人杠回来,这会儿酒醒了坐在阳台猛抽烟,到底是想干嘛?“不抽了,上厕所吧!”白慎行似是很认真的跟她道。
顾言也着实是想上厕所,任由白慎行将自己扶起来朝洗手间而去。
她坐在马桶上解决生理需求,白慎行站在面前等着她,隔着这么远她都能闻见他身上烟酒味。
“你去休息,我洗个澡,”白慎行知道顾言不喜他身上的味道,自觉性的去洗澡,省的被人嫌弃。
“洗干净了,”顾言不悦道。
“遵命、”白慎行似是半开玩笑道。
顾言躺在床上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天花板,鲜少见到白慎行深夜起来抽烟的时候。
后半夜,白慎行又恢复了自己的职责,充当起了靠枕的角色。
次日醒来时,顾言起来了,他还赖在床上不起,顾言洗漱完见他手臂搭在眼帘上并不准备起来。
“不去公司?”见他这会儿还在床上顾言不免开口道,年底正是大家最忙的时候,这会儿还赖在床上似乎不是他的风格。“你离我远点,”白慎行低沉着嗓音道。
顾言听此言,有些诧异,随即错愕的眸子看着白慎行,见他并不准备开口续说什么,随即气呼呼的转身下楼,连早餐都没吃。
白慎行躺在床上只听见砰的一声关门声,随即叹息一声缓缓睁开眸子,直至张岚敲门他才起身。
头疼欲裂的感觉让他头重脚轻。
“先生,”张岚见顾言气呼呼下楼,喊冯叔送她去公司,她本意是想喊她吃早餐的,结果却被凌厉的视线硬生生给阻回来了。
“太太呢?”白慎行声音有些沙哑问到。
“去公司了,早餐没吃,”张岚缓缓应到。
“让医生过来,顺带将这间卧室消消毒,”白慎行吩咐张岚,他想,他是有些感冒了。
“您怎么了?”张岚担心道。
“许是有点感冒,”他低沉道。
刚刚不让顾言过来是不想传染她,只怕她又多想了,应该是的。
这日,一向坚不可摧的白董生病了,吊水了,当许赞带着麦斯高层到山水居书房的时候,一群人都被坐在电脑前挂着水的老板给吓住了,这?昨晚的酒还没缓过来?
白慎行让他们自己坐下,随后便展开讨论,哪怕是在生病期间,他也不忘工作,这个样子若是被陈涵看见了,只怕又会说他没有给顾言起到模范带头作用。
平日里的小感冒,他一般是等它自己好的,可现在顾言在,若是因为他感冒传染给她,那就不好了,所以这次不等别人说什么,他自发的挂了水。
山水居的佣人将卧室里里外外都消毒了一遍,床单被套能换的悉数全换了,这晚,顾言满身疲惫的从公司回来时,许赞他们正好下楼准备驱车离开,见她进来,众人停下来一本正经的跟她打招呼,“老板娘好。”
这场面颇为震撼,让她直直愣在门口三秒钟。
“你们好。”张岚伺候顾言用晚餐时,她虽没问,但见张岚将另一份晚餐送到楼上时,眸光疑问的射向张岚。“先生在楼上用餐,”张岚见她疑问的看着自己,随即浅缓开口道。
顾言隐忍了一天的怒火此刻像是瞬间被点燃似的,蹭蹭蹭的往上烧烧到她的脑袋上。
一早上被白慎行那句不阴不阳的话语弄得整日整日的心情沉重,舒宁说她一早来就是一张怨妇脸就算了,这会儿回到家了,白慎行还摆谱,摆明了就是让自己不好过,她怎能不气恼?
啪~手中的筷子朝桌面的饭菜甩过去,菜汤四溅,张岚端着托盘的手狠狠一顿,顾言迈步过去,怒气冲冲的将张岚手中的托盘扫到地上,原本在餐室伺候她用餐的佣人们吓得面色惨白,何时见过如此失态的太太,平日就算是跟先生吵架也顶多是阴沉这一张脸,今日这勃然大怒的模样她=似乎是头一次见。这可如何是好。
张岚战战兢兢的站在一侧不敢开口,顾言一手托着肚子,一手怒气腾腾的往白慎行书房而去。
而这边,白慎行打开书房门出来时听见楼下传来的声响,准备下来看看,不料正好撞见顾言一手拖着肚子一边怒气腾腾的朝楼上小跑而来。
“顾言,”白慎行一声怒吼。
他怕得要死,可顾言却似没听见他这声惊吼似的朝他而去。
抬手就一巴掌招呼在他英俊的面庞上,打的白慎行愣是没反应过来。
一向自傲清高被万人敬仰的白董被自家太太莫名其妙的给招呼了,而且他还不知缘由。“闹什么?”
“哇~”白慎行一声怒斥还未落地,顾言就像打雷下雨似的抱着他大哭特哭,要多伤心有多伤心,哭的白慎行不知所措,为何要哭?被打的是自己不是?
顾言是琴弦绷紧了,此刻就像是咯嘣一声,断了琴弦似的,孕晚期的睡不好加上胎动以及连日来的加班跟开会已然是让她身心疲惫,偏生跟白慎行的感情这会儿也不太顺利,原以为自己最起码能熬过这个十二月再说的,不料今早白慎行那句话是引线,让她今日在公司足足将那句话想了一整天。
甚至是连开会时都在想些,因此,脑袋疼了整整一天,晚上回来本以为能休息休息,不料白慎行来这么一出,顾言本质上认为是他又在发疯了,而顾言只觉得,她已然是累到极限,没时间再去跟白慎行闹腾,她怒气冲冲的冲上去是想告知白慎行过就过,不过就拉倒。
见到白慎行那一刻,她满身怒火集于掌心,一巴掌甩下去自己都懵了片刻,直到白慎行那声怒吼出来的时候,她所有的劳累跟戬心悉数变成了委屈奔涌而来,第一反映就是想将这份委屈发泄出来,便抱着他大哭特哭起来。
楼下的佣人见原本怒气冲冲的太太冲上楼给了先生一巴掌之后,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可此刻见到太太抱着先生大哭特哭的时候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主人之间的感情变幻不是他们这些佣人说的出来的,白先生跟白太太近来感情不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顾言将所有的劳累跟委屈在这一刻悉数爆发出来,抱着白慎行足足哭了半个多小时。
白慎行明显感觉到顾言挺着自己的肚子在这一刻动弹的厉害,肚子里的小家伙似是感受到顾言的情绪,也闹腾的很,本就不大舒服的顾言这一刻更是哭的厉害,此起彼伏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白慎行内心深处。
他虽懊恼顾言一言不发就上来打人,但也心疼怀里此刻哭的抽泣的人儿。
对于顾言,他心疼多过指责。顾言闷不做声,只是大声的哭着,哭到最后站都站不住,若不是白慎行此刻正拖着她,只怕她已然是朝楼梯滚下去了。
张岚候在楼下,看见太太朝地上滑下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顾言越哭越伤心,肚子里的小家伙越闹越厉害。“要是不想过就不过,你我如今这样算什么?你让我离……你远点算什么?”顾言抽泣着将这段话断断续续的说出来。
此刻,白慎行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样,原来是因为这样才让她怒火中烧的。
此刻白慎行哪儿还顾着什么感不感冒,传不传染的,抱着顾言朝卧室而去。
顾言抽泣的幅度不仅没有减小,反而越哭越大声,像是越想越委屈似的。
白慎行想将她放在床上,奈何顾言抱着她死活不撒手,连日来的没有安全感,在这一刻似乎悉数找回来了似的,
他怕顾言不依赖他不依附他,他怕顾言这些年独自成长的经历已然深入骨髓,不会在依赖他一分一毫,可此刻顾言这抱着他不撒手的模样再次让他觉得,他这个丈夫是实的,他的爱人有需要他的时候。
顾言让白慎行有安全感什么都不需要说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一个小小的拥抱就好了,只需她撒个娇就好了,仅此而已,每每顾言抱着他撒娇的模样,他才能深刻感受到,自己这个丈夫并不是有名无实,他的妻子有需要他的时候,白慎行抱着顾言坐在大腿上,仍有顾言将鼻涕眼泪悉数蹭道自己的衬衣领口跟西装上,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他想开口的,可不知从何说起。
顾言今日这波放声大哭,似乎将两人的距离拉进了不少,她不在想着对白慎行如何如何,此刻的她只想着依着白慎行靠着白慎行,而他、不在有那种顾言不需要他的感觉,那种飘渺的感觉似乎正在慢慢的消散。
白慎行的安全感,很简单,来自于顾言。
顾言见白慎行不应允她的话语,哭的越发大声,肚子里的家伙在里面狠踹着,将她的肚皮缓缓撑起来,白慎行切实的感受到了,于是一手搂着顾言一手安抚肚子里的小家伙。
“你说啊!”顾言抽泣着在度问到。
你说啊、这样算什么?你让我离你远点什么什么?
白慎行一吻落在她的发顶,心疼不已,他曾几何时见过顾言如此模样,除了年少时期在一起她破皮无赖的时候哭过,此后她回国他似再也未见过她哭的如此撕心裂肺的模样。
“感冒了,怕传染你,才让你离我远点的,我的错,不该让你胡思乱想的。”白慎行开口解释,天晓得,他若是知道这句话会让顾言难受这么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的。
“我的错,”白慎行再度重申。
原以为听了解释的顾言会好些,哪儿想着她在度嚎啕大哭,似乎哭的还越发狠了。
顾言哭、一半原因是因为工作太累让她身心疲惫有些力不从心,极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她跟白慎行的相处方式让她觉得难以忍受,她从未想过结婚,跟白慎行这连续半个多月的争吵让她再度怀疑自己当初为何结婚?
如果婚姻是这样的话,她还是比较羡慕舒宁的做法。
她今日哭的这般撕心裂肺是对自己婚姻的无可奈何,以及无力缓转的心情,其余的?应该是没有的。
今晚、当她脑海中这个想法正在盘绕的时候见张岚端着晚餐准备送到楼上去,她瞬间就觉得这种感觉更甚了,怒火中烧,可见到他的时候,原来、一个人累到一定程度看见某一个人是会委屈的,是会想放声大哭的,如果当初在国外那几年,白慎行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话,她会不会在无数个夜不能寐泣不成声的夜晚也像突进一样放声大哭?似乎只有哭出来才能让白慎行知道她难受,似乎只有哭出来才能让白慎行知道她心中不快,知道她不舒服。
白慎行搂着顾言说尽了好话可就是没半分效果,直至顾言哭累了,嗓子都哭哑了,才自己停下来,白慎行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西装到衬衣悉数全都湿透了,甚至有那种可以拧出水的感觉来。
她软软的靠在他的肩甲上,无半分生气。
白慎行跟她说了许久的话语,都不见她有回应。
“一直觉得言言是不爱我才会让我如此没有安全感,在这场婚姻里,我好像一个乞讨者,祈求者言言的在乎言言的目光言言的关心,言言不是不爱我,只是不善于表达,我知道,这件事情我有错、我道歉,言言会不会原谅我?我们会更好的对不对?就如言言说的婚姻需要磨合,如果必须要有这个过程的话,我们经历过这个过程应该会越来越好对不对?恩?”白慎行低沉的话语在她耳边缓缓响起,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脊,顾言虽说停止了哭泣,可抽泣并未停止,那模样、看的白慎行心都疼了。
伸手按了内线喊张岚进来,张岚张来见顾言靠在白慎行怀里如此软弱无力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毕竟现在已经八月有余了,不宜太激动,别出什么事才好。
白慎行结果张岚递过来的水,想抚着顾言起来喝两口。
顾言侧头躲开,此刻的她,就像是被抽了筋的小野猫似的软弱无力的倒在白慎行怀里一下一下的抽泣着。
“要不要让医生过来看看?”张岚毕竟是过来人,见两人如此一番下来,在看顾言这般模样,不禁担心道。
白慎行点头,他也有这个意思。
“我们会更好的对不对?言言。”白慎行一直将这句话在她耳边儿上浅缓说着,一声一声的直击她的耳膜。
他不清楚自己问了多少遍,跟顾言说了多少话语,直至张岚上来告知医生已经在路上了的时候,准备将顾言放到床上靠着让她舒服些,顾言才有所动作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白慎行心中狠狠的一软,莫说顾言那巴掌了,他现在是恨不得抽自己的巴掌,他的太太怎会不爱他?怎会不爱?
呕~这一次、不是哭泣,顾言似是极为不舒服似的将胃里的东西悉数吐在了白慎行的身上,她靠在他肩膀上大吐特吐,污秽沿着白慎行的肩膀一直流到他的裤子上,吐了三回,似是没什么东西可吐了,才软在白慎行身上。
见她如此,白慎行心惊胆战,惊恐万分,除了刚开始那几个月见她吐过之外,哪儿见过这阵仗,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不好受嘛?若不是他,顾言能这么难受?
白慎行抚着她背脊的手从未停歇过,想让她好受些,这会儿的他,哪儿还顾得上自己身上的污秽,只想着能让顾言好受点。
顾言坐在膝盖上,身上难免会沾染到自己吐的东西,白慎行喊来张岚,让她拿了毛巾过来,白慎行伸手脱了她身上沾染着呕吐物的外套跟毛衣,将她擦干净准备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在给她洗个澡让她舒服些,偏生白慎行一松手,顾言就搂的越紧。
“乖、就一会儿,我就来,缓声衣服去给你洗澡,”白慎行低声在她耳边说着,试想跟她讲讲道理。
顾言这会儿哪儿听得进什么道理?搂着白慎行的时候,臂弯上在堵沾染了不少呕吐物。
最后白慎行实在是没办法,一手搂着顾言,一手脱了自己的外套跟衬衣交给张岚,自己赤裸着健硕的上身任由她搂着,吩咐张岚将睡衣准备好调好水温抱着她一起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顾言整个人都站不住,白慎行一手搂着她,又怕她滑倒,此刻让她躺在浴缸里乖乖的让他揉搓更是不可能,也似乎之后依附着白慎行才能让顾言安心不少。
临近月余的争吵跟相敬如宾让顾言心累,每每她想着能抱着白慎行蹭蹭跟他撒撒娇的时候见到他冷冽的面色便不敢上前,想着他们两人还在冷热收缩的阶段心理难受不已。
相隔月余之后能抱着白慎行自然是不愿意松手了,何况她此刻还难受的紧,正需要人依靠的时候,白慎行这会儿在身边,不靠她靠谁?
白慎行花了极大的力气将两人身上冲洗干净,披上睡袍将她抱出去,准备直接放在床上,偏生顾言全程搂着他并不打算松手,医生上来的时候见到的是白慎行靠在床上,顾言躺在他身侧的模样,他一手抚着她的背脊,一手握着她的手。
嘴里还时不时的说着安慰她的话语。
“怎么了?”医生开口问到。
迈步过去见她如此惨白的面色不由的心中一惊,这?
“哭了一阵,还吐了,”白慎行如是道。
医生检查了一番,过了许久之后顾言有些低烧,由于怀孕并不能直接用药,只能物理降温,这晚、医生住在了山水居,白慎行整晚没睡,顾言一晚上都在被他们用酒精擦拭身体,关键是还不许别人来,期间白慎行将她带过来准备擦拭她后背的时候,许是不舒服、便再度开始抽泣着,眯着眼睛浑身瘫软在床上,哭的白慎行心都碎了,只好俯下身子将她搂在怀里轻缓的安抚着。
他是不想在让顾言遭罪的,可是没办法,如果不降温的话遭罪的还是自己。
顾言本就不舒服,一晚上都在被他们在身上动来动去自然是更不舒服,整晚都在断断续续的抽泣着,让白慎行心疼不已。
关键是大人不舒服就算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不舒服似的一直在闹腾顾言,让她更加难受。
“我难受,”顾言此刻朦朦胧胧的像是在呓语一般。
“我知道、我知道、明天就好了,明天就好了,”白慎行怕的不行,顾言本就不舒服,若自己在将感冒传染给她怎么办?此刻她病了抵抗力本身就低。
顾言头重脚轻只觉得整个人都在飘飘欲仙似的。
不舒服,却还有人在闹腾她。
白慎行准备松开她的手,起身去拿手机,顾言似是有感觉似的,原本只是低低抽泣的声音一下就大声哭泣着。
白慎行哪儿还想着去打什么电话,将她搂在怀里安抚还来不及。
此刻的顾言似乎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了,他巴不得如此,巴不得呢!
这晚、陈涵接到张岚电话的时候已经睡了,白朗先接的,听闻张岚说了缘由之后将陈涵叫醒,她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言言发烧了,慎行一个人忙不过来,快过去趟,”白朗也是着急,两个孩子本身这段时间就感情不好,结果还生病了,这不是闹心嘛?
“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烧了?这都八个月了,可别烧出事了,”陈涵着急忙慌的套了件衣服就走,连身上的睡衣都来不及换下来。
她去的时候,顾言搂着白慎行哭的正伤心,顾言躺在床上,白慎行半撑在她身侧,生怕压着肚子、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摸着她柔软的短发。
“怎么了这是?哭的这么伤心?”陈涵原以为只是发烧,这会儿看来不止是发烧这么简单了。
“不舒服、晚上没吃、刚还吐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也闹着她。”白慎行便安抚着顾言一边回着陈涵的问话。
陈涵迈步过来俯身在她额头上探了一下,见不是高烧缓缓松了口气;“大人不舒服,小孩子能好吗?”
这会儿见白慎行如此费心的模样,她也顾不上指责什么了。
“我安抚她,一会儿妈你来,我感冒了、怕传染言言,”白慎行终究还是担心自己的感冒会传染给顾言,她抵抗力本身就不好。
“你赶紧起来啊!还敢抱着言言,”陈涵一听他这么说就急了。
白慎行头疼,他不是不心疼顾言,但也确实是不想被传染,随即狠下心将顾言的手从自己颈项间拉下来,退出了她的怀抱,白慎行刚一走,她抽泣声此起彼伏的哭的一屋子人心都碎了。
白慎行虽说抱着顾言,可始终不敢正面对着她,连呼吸都是在她身后。
陈涵这会儿才知道为何刚刚来的时候白慎行搂着顾言躺在床上了。
这晚、整个山水居的人可谓是整晚未睡,次日一早、顾言并未转醒,反倒是舒宁打了多次电话无人接听一路驱车跑到了山水居,来时被告知昨晚顾言发高烧,凌晨才退下去,这会儿还没醒,她扶额,似是认命似的打道回府。
老板发烧了、估计是上不了班了,怎么办?他们自己认命吧!
压根就不能指望一个孕妇太多。她现在是完全深有体会。
白慎行每日忙的不可开交,顾言生病期间他虽担心,陈涵却以他感冒身上带着病菌为由,直接将他赶到了公司,以至于顾言幽幽转醒的时候并未见到白慎行人,他似是不相信似的,再度缓缓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还是没见到了。
想张口喊发现嗓子干疼的厉害,而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伸手按了床头边儿上的内线,片刻之后陈涵跟张岚两人一同上来了。
“妈、”她哑着嗓子开口道。
“醒了?”陈涵坐道床边探着她的额头,发现不烧她才缓缓送了口气,不烧就好。“辛苦您了,”顾言虽说嗓子极度不适,可还是要了表言谢的。
张岚适时递过来一杯水喝了一大半才稍稍好点,见顾言端着杯子将一杯水差点就见底了、才想起昨晚她发烧并没有喝过水。
顾言眸光在屋里似有似无的瞟了一圈没见到白慎行人,眸间有些失落,陈涵适时开口解释道;“慎行是准备在家候着你的,可他有些感冒,我怕传染到你就将他赶到公司去了,一早上不晓得来了几个电话了,你给他回个电话,省的他成日担心我照顾不好你。”
陈涵这一番打趣儿让她红了脸,还未言语,陈涵便识相的退出去。
顾言这才拿起一侧的手机,才按开便发现几十个来自舒宁的电话。
顺手给她回了个电话,还未开口舒宁便炮轰过来;“活过来了?你昨晚咋发烧了?不是白慎行那东西虐待你了吧?”
顾言相信,如果顾言说是白慎行虐待她了,舒宁一定会提着刀奔麦斯而去,许攸宁怕白慎行,她不怕。
“没有、天太冷了,”她是这么解释的。
舒宁完全就是拿她没办法,随即烦不过;“你在家休息吧!不用来了,直接休到做完月子再来,你不来,我们没指望,你来了又走来了又走,我们不仅忙个死还担心个死。”
舒宁也是被她弄得有些无可奈何了。
有个靠不住的老板那就不靠吧!实则是她近几日见顾言每每在开会的时候便难受的紧,甚至有时候面色惨白的让他们想送她去医院,平常还好,一到了年底各种会议跟应酬集结到一起着实是让人够呛,她都觉得有些许受不了,何况顾言此刻还是两个人,更有她受的。这边,白慎行正在跟市里的人开会,市里几位大领导悉数位临麦斯指导工作,麦斯上上下下的部门为了这次会议准备良久,白慎行出席其中。
电视台记者跟访。
顾轻舟此刻正侧头跟白慎行说什么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随手便将口袋里的手机掏了出来。
看见屏幕上名字的时候,瞳孔猛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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