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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者只望了一眼扳指,便知这东西十分宝贵,于是陪着笑说道:“花府的赔率是一赔三,大人若是胜了,能赚好大一笔呢。”
花容战的吊儿郎当在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因此众人都觉得他不会赢,所以赔率颇高。
那侍者说着,便对君天澜行了退礼,端着托盘准备出去。
沈妙言却道了声“慢着”,解下腰间的荷包,取出里面的七彩玲珑珠子,也放到了花府的牌子上。
侍者瞳眸微动,也朝沈妙言见了个礼,这才退下。
韩叙之微微蹙眉,却没说什么,只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妙言妹妹,这是我从金玉满香楼买来的点心,很好吃,我特地为你留了一包。”
不知怎的,沈妙言不大敢接,抬眸望向君天澜,却见他看也不看这里,只负手望着江面。
她没再顾虑,收了那油纸包,甜甜道了声“谢谢叙之哥哥”。
韩叙之对这声谢十分受用,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团子,跟她说了会子话,才离开。
沈妙言捧着油纸包,打开来,里头是两块小小的蟹黄壳梅干菜扣肉烧饼。
梅干菜扣肉的鲜香味儿很快弥漫开,再加上蟹黄壳黄橙橙的,上面还撒了些芝麻粒,看起来叫人食欲大开。
她很馋,咽了口口水,望了眼君天澜,想想还是先将烧饼献到他跟前:“国师,你要不要尝一尝?”
讨好这位爷,总不会有错的。
君天澜却看都没看,只盯着远处江面停泊的龙船,声音冰冷:“不必。”
沈妙言不知道他哪里又生气了,于是自己拿了一块:“你不吃我吃了,我好饿。”
这蟹黄壳儿又酥又脆,吃起来虽香,却无可避免地会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来。
君天澜紧皱着眉头,低头看她,她满嘴都是油和蟹黄壳碎屑,吃得香极了,好似他平日里都在虐待她,从没给她吃饱饭似的。
他又想到这饼是韩叙之给的,便很生气,随手夺过烧饼,直接从窗口扔了出去。
沈妙言怔愣,连忙趴到窗台,正好看见下面一位贵女抬头:“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拿东西砸我?!”
说着,抬起头来,正对上沈妙言的目光。
沈月彤登时大怒,顶着满头的梅干菜扣肉,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又是你这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说罢,气冲冲往楼上来了。
沈妙言吐吐舌头,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她望向君天澜,“国师,你把人砸了。”
君天澜已经在桌边落座,随手翻了本书,声音淡漠:“谁看见是本座砸的?分明是你动的手。”
沈妙言一愣,随即不可思议地奔过来,一把揪住君天澜的衣袖:“你不认账?!”
君天澜冷着脸,巍然不动。
“国师,不带你这样坑人的!”沈妙言气怒。
这货抢走了她的食物,还要栽赃陷害她,不是国师吗?怎的这样小气?!
沈月彤很快冲了上来,一把推开门,看见君天澜时愣了愣,随即想起自己是占理的,于是跨进来,理直气壮地朝君天澜屈膝行了个礼:“国师大人,您的侍女拿烧饼砸我,不知该当如何?”
“沈二小姐觉得该当如何?”君天澜翻了一页书,声音淡漠。
沈月彤想着前几次国师护着沈妙言的模样,到底不敢太过放肆,便轻声说道:“我到底也是官家贵女,好端端被人拿烧饼砸了,无异于羞辱。沈妙言该对我赔礼道歉!”
“嗯。”
君天澜淡淡应着,又翻了一页。
沈妙言气得浑身发抖,红着眼圈冷声道:“你砸了人,却说是我做的,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
说着,声音便带了哭腔,往雅间里面的床上一趴,委屈地嚎哭出声。
君天澜的脸色很有些挂不住,沈月彤一脸茫然,刚刚砸她的人,是国师吗?
“出去。”君天澜冷声。
“可是……”沈月彤还想说什么,荷香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她不敢跟君天澜理论,便只得悻悻退了出去。
雅间里只剩君天澜和沈妙言两人,沈妙言只一个劲儿地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君天澜很烦这哭声,将书册放下,转头望向她,“再哭,把你丢出去喂鱼。”
这话没起到吓唬她的作用,却让她哭得更加厉害。
君天澜起身,几步便走到她身边,盯着她看了半晌,伸手将她拎起来,自己在床边坐了:“觉得委屈?”
沈妙言一张小脸哭得皱皱巴巴。
她今儿一早在花容战那里受到了惊吓,被威胁说要剪了她的舌头,现在又被国师欺负,她觉得这些人都太坏了。
枉她还想着讨好君天澜,她以后再也不要拿他当自己人了!
君天澜静静望着她,在边塞,他能指挥千军万马斩杀敌寇,在朝堂,他能一手遮天权倾朝野。
可是在内,他却没办法让一个小姑娘停止哭泣。
他皱着眉头,抬手给她揩掉脸上的泪珠子,“别哭了。”
他的掌心全是薄薄的茧子,抚上她嫩生生的面颊,动作又很不轻柔,便让她觉得十分疼痛。
她啜泣着,推开君天澜的手,一脸悲伤地趴下去要往被子里钻。
然而没等她钻进去,却又被君天澜拎了起来,“等下赢了银子,都给你。”
沈妙言抬眸,透过朦胧泪眼,见他脸色淡然,可那双狭长的凤眸中却很认真。
她自己拿手背擦了擦眼泪,“当真?”
“嗯。”
她知晓国师身上的东西都不是凡品,若是一赔三赢了,怕是会有好多万两银子。
这么一想,便又不觉得委屈了。
那双猫儿一般的圆眼睛里,隐隐透出一股得瑟,只恨不能放声大笑。
君天澜默默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寻思着他是不是待她太好。
于是又冷冷地追加一句:“日后,不准随便收别人的东西。”
沈妙言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也不哭了,小脸上还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羞赧红晕。
她的面颊又白又嫩,那一抹红晕格外显眼,让君天澜很有捏一捏的冲动。
事实上他也没有克制,伸手掐了掐那脸蛋,“若是以后再哭,惹得本座烦了,就把你丢出去喂鱼。”
沈妙言连忙点头,心里却想着,若是日后再哭,不知道国师还会不会这样哄她。
毕竟,像国师这样的,大约是难得哄人的。
君天澜松了手,却见她那脸蛋被掐出了几道指印。
凤眸幽深,他手指捻了捻,好似在回味那嫩滑软腻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