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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兰轩脑子顿时随之阵阵炸裂的疼,似乎一些模糊残忍的画面闪现,每一幕都让她惊恐万状。
“上官素,你该死,你们南唐的人都该死!”她说着,手狠狠抓着她的脖子往水底按。
凤婧衣早料到她会如此,连忙瞥了口气,伸手抓住她的手,目光冰冷让人心惊。
你要陷害我,等人来了看到这副画面,到底是谁要害谁?
“娘娘,娘娘……”去向夏侯彻通风报信的碧月跑了回来,大声叫着湖里的人。
靳兰轩自然知道不能让夏侯彻看到这副画面,赶紧想要收手,奈何对方却紧紧抓着她的手,让她怎么也挣脱不得。
于是,慌乱之间便在水中狠狠提膝撞上她的腹部。
凤婧衣不知为何那样力量并不重的一击,竟会让自己痛得难以承受,只得松开她的手护住自己腹部,退开她的攻击范围。
靳兰轩却在这时向上游了些,一脚踩在凤婧衣身上,借着这股力道破水而出,大呼救命。
凤婧衣沉在水底,看到夏侯彻一脸慌乱地赶了过来将靳兰轩给救上了岸,或许是这湖里太冷了,又或许是肚子莫名的太痛了,让她在水中也渐渐无力起来。
夏侯彻将靳兰轩救上岸,皇后和苏妙风一行人也陆续闻声寻到了这里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都不由大惊失色。
“四哥,我头好痛,好痛……”靳兰轩捂着头,颤抖而痛苦的叫道。
上官素的话总让许多可怕的东西在她脑子里浮现,她想要看清楚那些东西,头却撕裂般的疼痛。
“兰轩,兰轩,告诉朕发生了什么事……”夏侯彻叫她,心想或许是因为淳于越给她金针封脑,她又想起了什么过去的东西才会如此。
可是,这样的症状回来之后便从未发生过,怎会突然如此。
靳兰轩痛苦地捂着头,只叫着一个名字,“上官素,上官素……”
夏侯彻眉头紧拧,目光森冷地望向一旁的碧月,“说,到底怎么回事?”
碧月被那样的目光一望,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娘娘请了钰嫔娘娘过来说话,说是前些日自己太过冲动了,想要和钰嫔娘娘冰释前嫌,可是两人说着说着便吵起来了,奴婢听到钰嫔娘娘说当日所受之辱,一定会让娘娘付出代价,便将娘娘推了下去,奴婢不会凫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找人过来帮忙救人……”
“你……你胡说什么?”沁芳气得发抖,也顾不上皇上皇后都在场,一把抓住碧月逼问道,“你说是钰嫔娘娘将兰妃娘娘推下水的,那她又去哪里了?”
碧月缩了缩脖子,“她做了这样的事,还会留在这里等着吗?”
“四哥……”靳兰轩头痛欲裂,最终一口鲜血吐出,便人事不醒了。
夏侯彻面色冷厉得吓人,将靳兰轩抱起怒声喝道,“太医,叫太医到漪兰殿……”
“奴才这就去。”孙平连忙带着人跑着去太医院请人过去。
“皇上……”皇后望了望人事不醒的靳兰轩,唤道。
夏侯彻冷冷望向皇后,怒意沉沉地道,“叫上官素到漪兰殿来见朕!”
说罢,抱着靳兰轩快步离开了梅园。
“恭送皇上。”皇后带着一众嫔妃宫人跪了一地。
夏侯彻走远了,一行人方才纷纷起身,个个都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钰嫔前些日才因为兰妃受了罚,今日又是祸事临门,兰妃病发成这般,只怕钰嫔这一次没那么好收场了。
“赶紧的,钰嫔应该还没走远,赶紧都带人在园子里找找。”皇后一脸焦急地说道。
“是。”墨嫣赶紧带了宫人四下开始寻找。
郑贵嫔和方婉仪也知眼下的状况严重,连忙道,“臣妾也带人在宫里去找找,找到钰嫔便通知皇后娘娘。”
这些人再急,又哪里急得过沁芳和青湮两人。
沁芳还跪在那里,四下地寻找地张望着,目光不经意望到了湖面,隐约看到水里的一个影子,瞬间瞪大了眼睛,那布上的花样是今早凤婧衣出门所穿的斗蓬上绣的金线花纹。
她忙不跌地朝湖边爬了几步,苏妙风一见有异也朝湖边走了几步,看到渐渐浮出来的人影,惊地一把捂住嘴。
沁芳已经先跑下了水,哭着大声叫道,“青湮,青湮快救人,娘娘在水里……”
苏妙风也赶紧叫身后的几个太监跟着下水去救人,转头对边上的绿袖道,“快去请皇后娘娘过来。”
绿袖连忙小跑着去追刚刚离去找人的皇后一行人,追到梅园里才将人追上,皇后与傅锦凰等人正吩咐着满园的宫人在园子找钰嫔的行踪。
“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钰嫔找到了!”绿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人呢?”
“钰嫔娘娘沉到湖里了,我家娘娘正带着人在救人上来呢,让奴婢请皇后娘娘过去。”绿袖道。
皇后一听连忙朝着湖边折返,一边走一边道,“来人,快去太医院请太医到凌波殿候着。”
虽是一脸焦急,同行的傅锦凰却看到了她眼底一掠而过的冷笑。
她知道,那是她的计划实现了。
皇后与傅锦凰带着人赶到湖边,苏妙风等人刚刚将凤婧衣服从湖里救上来,整个人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苏妙风将身上的斗蓬解下,盖到她身上,赶紧催促道,“快,快将人带回凌波殿……”
“人怎么样了?”皇后跟上苏妙风问道。
“她那身子一向畏寒,这大雪天掉进满是冰渣子的湖里,岂能好到哪里去?”苏妙风急急在青湮等人后面跟着。
“本宫差人去请了太医过来,估计已经在去凌波殿路上了。”皇后道。
皇后和苏妙风在前面快步出风,傅锦凰却在湖边慢悠悠地走着,望了望还浮着碎冰的湖面,深深笑了笑,“皇后果然是皇后,本宫都不得不佩服你!”
“娘娘在说什么?”秋月不解问道。
“没什么。”傅锦凰抚了抚紫貂围脖,笑意幽深道,“走吧,凌波殿瞧瞧去,可别错过了后面的好戏。”
夏侯彻,现在你的旧爱新欢都落了水,你是要相信谁的话?
青湮背着凤婧衣跑在最前,沁芳一路扶着跟着一起跑,一进凌波便大声道,“来人,快给娘娘把干净的衣服找来,快准备驱寒的药汤……”
说罢,赶紧跟着进了屋和青湮一起给凤婧衣换衣服。
“先进泉室,里面会暖和些。”青湮接过宫人拿过来的衣服,又转头催促道,“快去看看,太医过来了没有。”
青湮将人背进了泉室里暖榻放着,不见人醒来,以为她是呛了水,手贴在她背上运力让她将水吐出来些。
沁芳一边帮着凤婧衣脱下来,一边催促道,“人怎么还不醒来,你快把脉瞧瞧,衣服我来换。”
“好。”青湮连忙搭上凤婧衣的脉搏,片刻之后便变了脸色,“沁芳,她……”
“怎么了?”沁芳说着,脱下了凤婧衣身上冰冷潮湿的裙衫,看到上面触目惊心的血迹愣了一会儿,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说……”
“她有孕了。”
“怎么会这样……”沁芳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太医一直说她不易有孕,虽然回宫之后夏侯彻一直留宿凌波殿,凤婧衣倒也不甚在意,只是托了墨嫣从宫外寻药,如今这药公子宸还没有送进来,却不想……她腹中已经有了第一个孩子了。
“现在怎么办?”青湮道。
沁芳抬袖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快速地将为凤婧衣换上衣服,起身道,“主子交给你了,我有有事要办!”
“沁芳……”青湮回头去叫,人却已经出了泉室了。
她刚给人换好衣服带出去,苏妙风和皇后便赶了过来。
“人怎么样了?”
青湮一边给凤婧衣盖上被子,接过宫人递来的暖炉放到床上,一边说道,“奴婢粗通医理,钰嫔娘娘是有孕了,只是如今……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皇后面色大骇,立即急声催促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见过来?”
苏妙风望了望床上面无血色的钰嫔,缓缓将目光转向了皇后,事到如今她若还猜不出这背后的种种,便在宫里白活了这些年了。
她和钰嫔都猜到了皇后是要对兰妃下手了,却不曾想到她是要利用钰嫔的孩子来离间皇上与兰妃之间的情份……
好一个一箭双雕啊!
这是夏侯彻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子嗣,一旦这个孩子生下来,钰嫔也会母凭子贵扶摇直上,那么便会成为她后位的威胁。
如今,她既离间了皇上和兰妃,又借兰妃的手除掉了这个孩子,不可谓不狠毒。
苏妙风想到了,墨嫣自然也想到了,忆起那日凤婧衣自漪兰殿受罚,太医过来诊脉那一刹那的异样神色……
只怕那个时候,皇后便已经知道钰嫔有孕了,这才提出了举办赏梅宴之事,又在昨日请兰妃到了清宁宫,故意刺激她去向钰嫔下手……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如她所计划的一样实现了,却没有任何证剧会指向她这个真正的幕后真凶。
“皇后娘娘,太医院里的太医全奉旨去了漪兰殿,现下一个人都请不到啊!”两名宫人进门跪下回话道。
“还不去漪兰殿找人过来!”皇后沉声道。
那两人连连磕头,回道,“奴才们也去了漪兰殿,可是没有皇上的首肯,太医也没有一个人敢过来的啊!”
“废物!”皇后一拍桌案,怒声喝道。
苏妙风虽不满皇后对钰嫔下手,但也知此时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问道,“那可如何是好,钰嫔现在这样子,再耽误下去,恐怕人命关天了。”
皇后拧了拧眉,从袖中掏出皇后的凤印,说道,“带着这个去漪兰殿,他们没人敢拦你,一定尽快让太医过来。”
“是。”墨嫣取过凤印,快步出了寝阁,直奔漪兰殿而去。
苏妙风焦急地坐在床边,床上已经放了好几个暖炉,钰嫔身上还是冰一样的冷,于是连忙道,“沁芳,驱寒汤可好了?”
青湮端着汤进来,递给苏妙风道,“有劳静芳仪了。”
“沁芳呢。”苏妙风诧异道,这个时候沁芳不是应该在这里伺候着吗?
“她在给娘娘准备东西,我去看看。”青湮说罢,出去寻到了沁芳的房中。
一进门,只看到她快速地剪裁布匹,准备缝制什么东西。
“主子怎么样了?”沁芳一边忙碌着,一边问道。
“太医还没过来,只是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青湮叹道。
沁芳恨恨地咬了咬唇,快速地穿针引线地开始缝东西,“下手的是兰妃,可皇后也脱不了干系,她分明早就知道主子有了身孕,却瞒了我们凌波殿上下。”
青湮沉默地叹了叹气,皱眉着望着她,“你这是……”
“缝婴儿的衣服。”沁芳一边忙碌着,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兰妃不是要耍苦肉计吗,我们怎么能输了她去。”
青湮抿了抿唇,大约是理解了她准备这些东西的用意,道,“那你忙着吧,我去那边看着。”
暖阁里,苏妙风坐在床边给凤婧衣喂汤,却半晌也喂不进去多少,急得眼眶一酸,“太医怎么还不来?”
郑贵嫔,胡昭仪和方婉仪也听到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朝皇后和皇贵妃请了安,便问首,“人怎么样了?”
皇后一脸忧心地道,“太医都去了漪兰殿,已经去请了,现在也不知是如何了?”
“怎么会闹成这样?”几人皆是震惊之色。
“好了,都坐下等吧,别站在那里碍着人伺候钰嫔。”皇后道。
宫人搬好了软凳,几人沉默地坐下等着消息,亦是等着看好戏。
漪兰殿,墨嫣刚到殿外,便被掌事宫女拦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
“我有事要面见皇上。”墨嫣面色沉冷地道。
“皇上让你们把钰嫔找来,你们将人找到哪里去了?”碧月见她只是一人前来,便道,“我家娘娘病重,这会儿皇上正在里面照看,没时间见任何人。”
说话,招呼着侍卫上前要把人赶出去。
墨嫣一把掏出皇后的凤印,大声说道,“这是大夏皇后娘娘凤印,你们谁敢拦?”
碧月有些心虚,历来若非是重大的事,皇后绝不会让人拿着凤印来传话的,这让她有些不安起来。
孙平听到外面吵闹便从里面出来了,看到墨嫣手举凤印,便快步过来道,“墨姑娘,你这是……”
“孙公公,凌波殿出事了,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过来面见皇上,那边十万火急,请你帮帮忙了。”墨嫣请求道。
“你跟我进来吧,只是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说话可得小心着点儿。”孙平说着,带着她朝里面走。
漪兰殿暖阁内,太医们都忙着为兰妃诊治,夏侯彻面色沉冷地坐在一旁看着一帮人折腾了半天,也不见拿出什么方子来,“一群废物,治不了,你们也都给我滚出盛京城去。”
太医们顿时吓得跪了一地,“皇上恕罪,臣等定当竭尽全力救治兰妃娘娘。”
孙平将墨嫣带了进去,道,“皇上,皇后娘娘派人过来,说有急事。”
夏侯彻冷冷望向墨嫣,“钰嫔呢,还没带过来?”
墨嫣咬了咬唇跪下,回道,“钰嫔娘娘找到了,就在兰妃娘娘落水的湖底里捞上来的。”
“到底怎么回事?”夏侯彻面色一沉。
“奴婢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钰嫔现在人事不醒,太医院的人都来了漪兰殿,若再没人过去,怕是钰嫔和孩子都保不住了。”墨嫣急切地说道。
夏侯彻倏地站起身,追问道,“什么孩子?”
“钰嫔娘娘有孕了,只是现在落了水,人也昏迷不醒,先前来请太医的人也没请到人去,只怕……”
夏侯彻话还未听完,人已大步朝外走去,孙平连忙招呼着几个医术好的太医道,“你们几个,还不赶紧过去。”
碧月正要进来,瞧着夏侯彻带着好几名太医准备离开,不由道,“皇上,娘娘她……”
“好好照顾着你家主子,醒了来通知朕。”夏侯彻说罢,人已经消失在了漪兰殿门口。
碧月站在原地不由一阵心惊,钰嫔没有带过来,反而是皇上走了,这是怎么了?
凌波殿,屋内没有人说话,都只是沉默地等待着。
沁芳回到屋内,接替了苏妙风守在床边,整理被子的时候,悄然将藏在袖中的一件婴儿衣服放到了凤婧衣的枕头边。
苏妙风思量着暖炉是不是凉了,赶紧让人拿了新的过来,摸到被子里的时候拿暖炉的时候,却沾了一手血出来,连忙道,“沁芳……”
皇后等人望过来,皆是倒抽了一口气,赶紧催促道,“来人,去看看太医过来没有!”
话音刚落,外面已经有人高声道,“皇上驾到——”
皇后等人连忙起身接驾,跪了一地,“臣妾(嫔妾)给皇上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