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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被一个闷雷给劈中,夏初七以为听岔了。自从上回他无意闯入良医所里来“睡”了她之后,打第二天起来他就再也没有提过这档子事。可以说,这个男人一直相当自律,今儿是哪股风刮错了方位?
心脏狂烈的跳动着,她红着脸,尴尬的笑,“您这病像是不轻的样子?”
赵樽没有理会她的揶揄,只是拽了她的手,在那春日一般暖洋洋的温泉水熏蒸里,就着那七颗夜明珠氤氲的光线,全神贯注地看了她一会儿,猛地一下拉她入水,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爷……”身子被温暖的温泉一泡,她毛孔全被打开了。
被他吻着,她身子颤抖起来,双手僵硬的抓着他的肩膀。
他大概被她抓痛了,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等她放松下来,却又猛地一个转身,就将她狠狠地压在了那玉石的斜面上,深深地吻了起来。一个吻持续了许久,久得她以为那将会是地老天荒或者苍穹尽毁的时候,他才喘着难言的粗嘎之气,浅眯起一双黑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说了一句。
“爷这病,治不好了。”
不得不说,赵樽真是一个恪守礼数的封建王爷。
在池水里折腾了她好一会儿,吻是吻了,搂是搂了,抱也是抱了,却愣是没有继续下去,就直挺挺的起了身,留下她一个人在那儿咬牙切齿泡他的洗澡水。总算泡舒坦了,她原以为今儿晚上的“浪漫故事”结束了。没有想到,他却将她抱了起来,直接抱向他承德院的寝房,放在那张梅子早已铺好的软榻之上。
“你们退下吧。”
拂了一下衣袖,他淡淡的命令着。
“是,主子爷——”
郑二宝满脸喜气的看了一眼,笑眯眯后退着下去了。
梅子冲榻上瞠目结舌的夏初七挤了挤眼睛,也和另外几个小丫头一起,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只留下她尴尬的面对着今天晚上神经不正常的男人,视线慌乱了起来。可赵樽面色却极是云淡风轻,过去闩好了门,走回到榻前时,他唇角噙了一抹笑,看着她问,“怕吗?”
尴尬地咳了一下,夏初七十分老实的回答。
“也不是怕啦,就是觉得我们这样子,好像不太好吧?”
低笑一声,赵樽俯身过来,替她拉好锦被,坐在榻沿上,顺手拉下了床幔,和衣躺在了她的身侧,一动不动,更是好久都不说话。
夏初七身子比石头还要僵硬,“爷,我还是回去睡吧?免得惹人闲话。”
赵樽不回答她,侧过身来,一双火一样滚烫的眼睛落在她的脸上,静静看着,仍是没有别的不轨动作。瞧得夏初七心跳加速,咽了咽口水,却始终不晓得他到底要做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与她躺在一处。
不是药性,不是酒劲,也不是别的什么。
这么说,他应该是喜欢这样子的吧?想想,她脸蛋儿红了又红,两片唇早已红泽一片,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盛了两汪清澈的泉水,而那一双长长的眼睫毛在大红的烛火映照之下,忽闪忽闪的抖动着,更是完全泄漏了她紧张的心思,“喂,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他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一用力,便将她整个儿纳入怀里。
“好看。”
夏初七微微一愣。
他从来没有说过她好看,认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很显然,男人的思维一旦不正常了,就是脑子不好使了。而会导致脑子不好使的直接原因,只怕就是因为这是在床上。男人在床上,想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不都是会说几句好听的么?想到这里,她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的面前是他性感的五官轮廓,她的心脏贴着的是他怦怦直跳的胸膛,她的呼吸,融合的是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突然之间,她觉得与这样一个俊朗无匹的男人躺在这样一张满是旖旎和暧昧的雕花大床上,实在太考验女人的承受能力。而且这种袭脑的冲击力,实在太强烈,很容易就乱了人的思绪。
乱了!一乱,她脑子也不清楚了。
早晚都得“挨上一刀”,今儿或许是一个合适的日子?
要不然她就从了他吧?心脏“怦怦”跳了几下,她脑子里不期然就上演起了限制级的画面,开始联想动作和步骤,想着要不要用她为数不多的理论知识把自己武装成一个“绝世妖姬”,让他从此走不动路才好?
第一次不要显得太傻太生硬,可以主动点吧?
不行!也不能太放得开,那都不像十六岁的小姑娘了。
也不对,如果死鱼一样装尸体,还有什么情趣?!
不对,不对,好像……都不对!
在他蛊惑力极强的呼吸声里,她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口来了——
“在想什么?”他突地低下头来,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
“没,没想什么。”她手指紧攥,紧张无比。
“想要了?”他低低问着,声音带了一抹促狭。
如同被蜜蜂给蜇了屁股,夏初七气恼不已的拍开他的手。
“谁想了?起开,我回去睡了。懒得理你。”
赵樽清冷的唇角一弯,一把箍紧她挣扎的小身子,凑过头来,一口含在她的唇上。缓缓的,慢慢的,一点一点极尽温柔地吮吻她,心情大好地逗她,像在品尝一杯甘甜醇香的美酒,一直吻得她浑身无力的微微张着唇,脸红得像一层染色的胭脂,已然没了反抗的力道,他才喘息着松开她的身子,将那只一直紧着她腰身的手,挪到她的手边。
抓了她的手,他与她十指相扣。
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带着一股恼人的揶揄。
“睡吧。”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夏初七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无力挣扎,无力逃走,也无力抵抗他的诱惑,只能乖顺的把下巴搁在他的胸口上,身子蜷缩得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猫,若有似无的“哦”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阿七是不是失望了?”
头顶突然传来的声音,落在夏初七的耳朵里。
这一回不是脸红了,是她整个人都红了。
懊恼地捶他一把,她恨恨的瞪眼,“谁失望了?你才失望,你全家都失望。”
赵樽捉住她的手,唇落在她的额头,像在抚慰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似的,不轻不重地磨蹭了一下才慢慢出声,那低沉的声音,融在暗夜的灯火下,仿佛染上了一抹酒意的香醇。
“等爷明媒正娶了你,定然不会叫你失望的。”
夏初七红着脸耷下眼皮,余光落在他微微敞开的领口那一片性感的肌理上,一时间心乱如麻,只听入耳了“不会叫你失望”里面暗指的寓意,却没有去仔细琢磨“明媒正娶”几个字,依了他与她如今的身份,一个是亲王,一个是驸马,又怎么可能实现?
屋子里的红烛安静的燃着。
一整晚,她的鼻子里都是他身上的淡香味儿。
从激动到舒缓,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这货睡觉很是霸道,紧紧搂着她,用一种完全占有的姿态,让她的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始终如一的感受着他的温暖。夏初七想: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如果不喜欢他,实在太不符合逻辑,除非她是一个没有情感细胞的冷血动物。
梆子响了几次,她全然不知道。
一晚上的美梦之后,是梅子把她摇醒的。
揉了揉眼睛,看见梅子胖乎乎的小脸儿,她突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失望。在屋子里四顾一下,哪里还有赵樽的身影?茫然叩了叩脑袋,她有一种做梦的感觉。甚至于,有些怀疑昨儿晚上的经历是不是真的。
“梅子,爷呢?”
梅子脸蛋通红的看着她,嘻嘻直笑,“爷一早就入宫去了,爷还嘱咐我,最迟在辰时唤你起来,今日要中和祭祀呢。”
“哦。知道了。”
小说里面果然都是骗人的,什么世间最幸福的事儿,就是头天晚上一起睡下,等一早醒来就能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女主角。心里“去”了一声,夏初七打着哈欠,被动的由梅子帮她洗漱梳头,为她换上一套驸马衣裳。大概心思一直停留在昨晚,她抿起的嘴角总是带着笑。
“楚七,你今天心情很好哦?”
“这都看得出来?”夏初七莞尔,“成精了你,小梅子。”
“可不就是吗?你看看你,连眼睛里都在笑呢。”
听梅子叽叽喳喳,夏初七眉眼弯弯,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得更加的灿烂。
不得不说,爱情这种东西确实有一种非常神奇的力量。它能够让她这样一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退步少女,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含羞带怯的小媳妇儿。融化在自己的愉悦里,她憧憬着未来的美好,梳洗完毕,回了自家的小院,仔仔细细把脸收拾好,这才满意的上了马车。
然而,她还是太乐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