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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还是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抿着唇,咬牙,“那我现在就报警……”
安言不轻不重地冷笑了一声,轻嗤,“有这功夫还不如将门打开,不过是人家请的一个佣人,你这么为他藏着掖着做什么?长得还算有点姿色,难不成你喜欢他?”
听到安言直白地说出来,小月又羞又怒,瞪着她,“你别胡说!”
没等安言说话,她转身就朝里面跑了。
安言静静地站在门口,背影照样挺的很直,目光很沉静。
小月很快返回楼上,先生站在房间落地窗前,背影高大峻拔,身形颀长。
她心猛地跳了一下,还是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身边战战兢兢地开口,“先生,有个女人在门口,说要进来探望老太太……”
从老太太住进这里,她们从来没有带她出去过,连楼下院子都很少带她出去,反正她眼睛看不到,出去也没用。
加上先生也不让她们带她出去,以前顶多是傍晚接近晚上的时候带她院子里转转,但是现在都很少了,几乎没有。
萧景慢慢转身,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狠戾,“平常有人来过?”
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名字是宋子初,不过立即被他排除了,宋子初现在自己都顾不到,自然不可能会管她姨母的事情。
小月看着他倏然间变的难看的脸色,低下了头赶紧回答,“没有,平常从来没有人来过。”
萧景越过她朝门口走去,小月走到老人身旁,将她的轮椅锁了才赶紧转身跟着萧景下楼去了。
他步履很快,长腿大步迈着,可是别墅的大门刚刚被打开,本来极快的步子在瞬间停了下来,心猛地震了一下,定定地看着站在雕花大门前的女人。
小月在后方,看到先生倏然顿住了脚步,她也没动了,害怕地低下了头。
过了两秒,见他浑身散发的气息都跟以前不同,她战战兢兢地上前,小声地说,“先生,要不要我报警?我也不知道那位小姐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刚才她还说如果我不给她开门的话,她就要放火烧了这里……”
男人没给什么反应,侧脸线条很冷漠。
小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一横,“她还说,起火的别墅就是她放的火……”
话音刚落,男人回头冷冷地望了她一眼,斥责,“闭嘴!”
她立马噤声,将头埋得很低,视线中,只看到一双考究的手工皮鞋不疾不徐地朝前面走去,直到消失在眼前。
小月抬头,犹豫着要不要跟着上去,万一真的是什么不轨的女人怎么办?
在主楼的门打开瞬间,安言就看到了那男人,跟她之前在墓地见到的样子一样,没有变化。
他只是站在台阶上定定地隔着空气看着她,目光沉稳,里面蕴含着什么安言不知道,隔得这么远,安言也看不到。
空气中还是那股烧灼的味道,似乎是有灰通过大风飘到了这里,男人就在这样的氛围里朝她走了过来,脸上的神情晦涩难辨。
萧景先看着她,隔着一道门站定,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眸光很深沉,看到她,虽然有意外,但算是意料之中。
安言冷不丁地笑了下,“不欢迎我么?”
男人没动,视线从她的左脚踝扫过,看着她微微斜着身子的站姿,眸色加深,扯唇,“不放你进来就要放火烧了这里?像隔壁那样?”
安言咳了咳,“你要是开了,自然就没这回事了。”
知道那佣人口中的先生是萧景之后,安言心里的疑问也是一大堆,尤其是为什么要将宋子初的姨母关起来?
其实也不能说是关,毕竟除了没有人身自由以外,这房子很好,吃的住的应该也不会差,而且,那么个精神不正常的人,眼睛还看不到,应该也不需要出来溜达。
可是这件事情的出发让她疑惑。
萧景没动,静静地看着她,唇线加深,“好,那你就烧了这栋房子。”
安言脸上覆盖的冷静守不住了,眉目间已经隐隐透露出了一些不耐烦,目光转冷,“萧景,你可真是好笑,隔壁那种话都说得出来,你的未婚妻现在正哭的昏天黑地,你都不去关心一下下么?”
到时候媒体爆出来魏轻岚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守着被烧毁的别墅,而身为房子主人的未婚夫却从来都不曾露过面。
萧景依旧望着她,“你很在意这个?”
她将头一转,声线清冷,“跟我没关系,那房子被烧了更加跟我没有关系,你去不去都是你的事。”
男人很平淡地望了她一眼,看似很随意却又很笃定地说,“我知道跟你没关系。”
安言有些讶异他这么说,心里划过一丝疑惑,但很快消失了,“萧景,你为什么要将宋子初的姨母关在这里?”
现在,她不禁怀疑,上回他问她来长汀榭做什么,落地根本就不在他那个未婚妻魏轻岚身上,而是为了试探她是不是来了这里。
很显然她当时那个答案表明了她根本就不是为了魏轻岚去的,所以从那个时候起,这男人就知道了她来过这里。
加上,佣人口中的先生是她。
男人还是抬手将门给打开了,对于她的问题避重就轻,轻描淡写又豪不在意地说道,“我在心里劣迹斑斑,不是认定了我当初喜欢宋子初么?那么我照顾一下她的姨母有什么不可能?”
安言看了他一眼,脚步迈了进去。
萧景垂眸看着她很明显有些不舒服的腿,沉了声音,“在门口站了多久了?”
她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指,语气带着明显的嘲弄,“可能你再迟点开门,我这腿就废了。”
本来站会儿是没什么事,但是今天上午去过墓地,从山上到山下,只能自己走,她走了那么长一段路,自然会觉得累。
加上本来腿就跟正常人有些不一样,算是半个残废。
话音刚落,男人似乎沉声笑了一下,强硬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似乎是害怕她挣扎,所以抱着她的手臂收力收的格外的紧,根本不容她挣扎。
是逆来顺受还是奋起反抗?
这八个字在她脑海中闪过,安言理智地选择了前者,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冷淡,“为什么将她的姨母关起来?”
被黑色西裤包裹的紧实而修长的腿迈着稳健的步子,不紧不慢地朝别墅门口移动,怀中女人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窜入他的鼻息,那那股有些刺鼻的味道抵消了不少。
他似乎是没想过,直接顺着她的话回答,“如果我说,为了你关起来的呢?”
感受到怀中的人身体僵了僵,他也停住脚步,低头怔怔地看着她的脸,末了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
“萧景,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不好笑,那就不笑。”
小月站在门口,讶异地看着萧景抱着她进来,嘴张的几乎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她怔怔地望着,男人视线冷冷扫过她,说,“去榨杯果汁来。”
她赶紧低下头,“哎,哎。”
安言看着小月落荒而逃的样子,嗤笑了下,“萧景,你看看你过得多失败,你身边的佣人没有不怕你的。”
以前在萧山别墅是,她还记得她那次因为下雨被困在医院了,回去之后帮佣人说了几句好话,大白天的,他也不管不顾直接将她按在床上狠狠地弄……
男人将她放到了沙发上,脸色缓和了不少,“嗯,她们是应该怕我。”
安言朝楼上看了一眼,装作不经意地问,“还有人呢?”
萧景看着她装的不经意的样子,没拆穿,而是说,“没别人了。”
抬眸,徒然见到女人倏然间变了的脸色,眉眼间的表情,比起之前,太过活色生香,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安言瞪着他,直接起身,“那我自己找吧。”
恰好小月端了鲜榨的果汁出来,萧景按住她的肩膀,接过小月手中的杯子,递到她面前,“喝了。”
女人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冷冷地道,“不喝。”
萧景却没由着她,半威胁半哄慰,“外面空气不好,喝了,不是要见那个人么?反正都在我的地盘,你不顺着我来,你谁都见不到。”
安言迟疑了一下,觉得喉咙有些痒,愣了愣,还是接过来喝了半杯,复又递到他手中,起身,“走吧。”
他在这里的话应该要好办很多,而且上回照顾她的人不都说了么?
先生在的时候,老太太情绪跟精神都要稳定很多,尽管安言不知道这个稳定是怎么个稳定法。
她跟着萧景上楼梯,看了身侧的他一眼,斟酌着开口,“宋子初说你当初拧断了她的骨头,让她再也没有办法拿起手术刀了,这是真的?”
毕竟当初听到宋子初死讯的他,差点将她都掐死了。
难以想象,他竟然也能狠下心来将她的手腕硬生生地拧断。
萧景看着她不是特别稳的步伐,嗓子一紧,目光基本都放在她身上,也没有怎么看楼梯。
但是听她提起这个事情,他脸上没什么很明显的情绪,仿佛这件事情过了很久了就在他心里掀不起任何波澜了,他只是说,“真的,怎么了?”
她好点好奇,但是完全没有想其他的,也根本不会将这件事情往自己身上扯,再度问道,“那个时候,你真的舍得?”
已经上了二楼,听到她这么说,男人猛地顿住脚步,目光凉凉,瞳眸深处藏着很深的情绪,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你是不信还是惊讶?如果我说,我连自己都想弄死,会舍不得别人?”
安言闭口,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别忘记你是怎么对我的,我这么问,一点都不夸张。”
再度见到宋子初的姨母,她的情绪的确要比之前好了很多。
至少没有她走进来,站在她身边她就像上次一样很激动,而是眯着眼睛努力打量是谁来了。
半晌,她张口问道,“小月,是谁来了?”
安言站在轮椅斜对面的方向,低头看着沟壑纵横,很是老态的脸,抿紧了唇。
那个叫做小月的佣人不在,自然没有人回答她,萧景看了一眼安言,两步走了过去,站在她身边,嗓音低沉,“你要问什么?现在就可以问,如果藏着掖着的话,我保证你以后再也问不出来了。”
安言目光复杂了一点,攥紧了手心,闭了闭眸,走到她面前,隔着点距离蹲下身子,一字一顿地开口,“老太太,我想知道,您知道您丈夫是出车祸死的么?”
房间里本来很安静,听到安言这么问,老人怔了会儿,安言还以为她听到会突然受不了,心里还有点小紧张,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但是没想到她只是低下了头,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将脸埋进了手掌中。
安言慢慢起身,双手交握,看了一眼萧景,再度定定地盯着她,老人带着嘶哑哭腔的嗓音说,“不是车祸啊,不是……是被她害死的。”
她上前了一步,将两人距离拉近,眸光一凝,攥紧了手心,继续问,“不是车祸那是什么?”
老人看似很平静,其实心态已经有些崩了,整个人都在抖,“被宋子初害死的,她不是人,害死了自己的姨夫,不是人……”
男人双手插在兜里,静默地盯着安言,没说话。
“怎么害死的?”
……
安言手指被抓伤了,男人目光沉沉地落到她瓷白的手背上那条长长的抓痕,眼里蕴藏着风暴,还未开口说什么。
坐在轮椅上人竟然情绪大到要起身,眼睛看不到就胡乱地抓着,安言还是被吓到了,手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
萧景一只手将她挡在身后,另外一只手将老人按住,嗓音提高了,“小月,滚进来!”
过了几秒,门被人立马推开,小月进来了,看到房间混乱的情况,她赶紧奔到老太太身边,看着萧景,“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萧景护着呆怔的安言,将她往后门带,一边对小月说,“看好她。”
小月赶紧哦了两声,可能因为是经常照顾她,所以很熟悉,安抚了几句,慢慢地就稍微安静了下来。
安言回头那一眼,还能看到她在絮絮叨叨什么东西,萧景将她的脑袋朝自己怀中按,直到身后的门被关上,安言猝不及防,眼睫毛抖了抖。
萧景看着她,将她的拿到自己眼前,看着上面很明显的伤痕,不明显的心疼滑过,皱紧了眉头,望着她,“问了她什么,让她这么激动?”
安言额头上都是细汗,仰头看着他,抿紧了唇,攥紧了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心。
走廊上很安静,有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外面吹进来,安言猛地瑟缩了一下,闭了闭眸,没搭话,转身快步朝楼梯口走去。
因为突然,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等抓住她的时候她已经到了楼梯口。
但被他拉了回来,萧景低头看着她,安言以为他是想看她的伤口,于是将那只手往后一缩,谁知道他抓住她另外一只手腕提了起来,垂眸看了一眼,绷着脸色问她,“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她望着他冷淡的脸色,心沉了沉,挣不开他的手指,“你弄疼我了,放开!”
萧景看着她将他视如大敌的模样,俊颜黑了几度,墨黑的眸中闪过晦涩难辨的寒凉情绪,“安言,我问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安言低眸看着他用力的手指,一字一顿,语气逼仄,“我的脚残了,你准备把我的手也给废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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