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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甘洒热血续春秋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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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甘洒热血续春秋 (二)

    “嗷呜呜呜呜——”仿佛被空气中的熟肉味道吸引,四下里,狼号声忽然响起,在群山之间来回激荡。

    斗宿牛宿骤然发亮,紧跟着,夜空中,星落如雨。(注1:斗宿,牛宿,合称斗牛,属于北方玄武第一,第二星。)

    整个太行山都被流星照亮,一树一石,历历在目。

    百鸟腾空,猛兽咆哮,大地如海浪般上下起伏。还没等众人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一颗比太阳还亮了十倍的星星,已经从大伙头顶急掠而过,“轰隆”一声,将远处某个山头砸得四分五裂!

    须臾后,天空再度变暗,流星由密转稀,直到最后统统消失不见。

    夜风呼啸,狼嚎不绝,山谷中的野火熊熊燃烧,照亮山坡上一张张呆滞的面孔。

    “老天爷饶命,老天爷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几名平素胆小怕事的民壮忽然从震惊中回转了心神,毫不犹豫双膝跪地,对着天空连连叩首。

    “老天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刘隆和万脩等人虽然胆子大,也被突然出现的天地异状,吓得汗流浃背。抬起头,扯开嗓子,对着天空大声质问。

    天空中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顺着热气扶摇而上的草木灰烬,被夜风吹凉后又落了下来,纷纷扬扬,宛若飘雪。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也不管你站在哪一边,你如此昏庸糊涂,老子却是不服!”刘秀的脸色比万脩等人稍微好看一些,但也十分有限。然而,此刻他心中除了恐惧之外,更多的却是愤怒与不平。

    抬手抹去落在脸上的灰烬,他继续倔强地大声咆哮,“同生人世间,为何他们连番坑害刘某,你都视而不见?为何刘某刚一反抗,你就地动山摇?! 是不是只有为非作歹的人,才配做你的子民?是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个个都活该不得好死?!倘若如此,在你眼中,人和禽兽,还有什么分别?你如此不分善恶,又怎么配做老天?!”

    “不服,老子不服!”

    “有种你就直接打雷将老子劈了,否则,老子哪天找到那擎天之柱,一定要连根刨出来,用斧子砍成两段!”(注2:擎天柱,古人认为天圆地方,天空是被柱子支架在大地上)

    “不服,不服!有种,你直接拿星星往老子头上砸!”

    严光、朱佑和躺在担架上 邓奉,也被刘秀的愤怒所感染,相继举起兵器,对着天空比比画画。

    大地忽然又晃了晃,但是很快,就重新恢复了平静。

    没有雷电,没有落星,天空中除了继续缤纷而落的余烬之外,什么都没有。但是,脚下的山坡上,却有许多石头,被余震晃松,一块接着一块,向谷地滚去。转眼之间,就又来了一场落石瀑布。

    这一下,对躲藏在山谷中负隅顽抗的残兵败将们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大部分人连逃命都来不及,就被落石彻底埋葬。小部分人虽然抢先拔腿狂奔,却无奈落石的范围过于庞大,勉强跑出十几步远之后,也被砸了个筋断骨折。

    只有极少数幸运儿,没有死于落石瀑布之下。但是,他们也彻底被吓了魂飞魄散,一个个呆呆地站在烟尘中,两眼发直,两股战战,半晌都无法再移动分毫。

    “老天爷,老天爷你莫非是我们一伙的?!”刘隆脸上的表情迅速由恐惧转成了狂喜,拍打着自己的大腿,高声大叫,“文叔,文叔,你错怪老天爷了,他真的是在帮咱们。他真的是在帮咱们! “

    ”老天爷,你真的开眼了!真的开眼了!“万脩也喜不自胜,揉着自己发僵的面孔,不停地嘟囔。

    常言都说,苍天有眼。而他却从来没见到苍天主动惩罚过哪个恶人。而今夜,奇迹却切切实实发生在了他的面前。

    在场所有人当中,最激动者无疑是刘秀。反复将眼睛揉了好多遍,他都无法相信眼前的落石瀑布是真实场景。

    巧合,即便是真的,也属于巧合,太行山中原本就多地震,不然怎么会出现落星瀑和五行峰?!而靠近滏口陉的位置,向来都是落石的高发区。今夜的第一场地震,已经让许多石头松动。那么大一颗流星砸在附近的山头上,肯定又令石块松动的程度雪上加霜。随即,余震又接踵而至……

    还没等他在心里琢磨清楚,落石出现的具体原因,脚下不远处的山谷里,忽然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别砸了,求求你别再砸了,我投降,我投降!!”

    “好汉爷爷饶命,小人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求好汉爷爷收了法术吧!小人愿意弃暗投明,弃暗投明!”

    “弃暗投明,弃暗投明,好汉爷爷,求您收了法术,今后小人唯您马首是瞻!如果口不对心,让小人死在乱刀之下,不得全尸!”

    ……

    ”这功夫才投降,晚了!“刘隆抓起一把钢刀走下去,就准备将投降者斩尽杀绝。

    今天大伙一战歼灭了五百骁骑,等同于狠狠打了狗皇帝的耳光。为了避免朝廷的疯狂报复,必须将知情者控制在最少。特别是敌方的知情者,一个不留才好。

    “元伯,且慢!”刘秀快速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刘隆的胳膊。“让他们先上来再说,不急于一时!”

    刘隆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冷。然而,瞬间想起自己已经认了刘秀做大当家,他紧绷着的手臂,又快速放松。笑了笑,扯开嗓子,对着山谷仅存的几个幸运儿吩咐,“刘均输叫你们扔掉兵器,一个个走上来!奶奶的,便宜你们了。若是依照老子,你们全都被砸成肉饼才算痛快!”

    “谢谢好汉爷,谢谢好汉爷!”大部分的幸存者们感激涕零,一边作揖,一边艰难地爬过乱石,努力向山坡上攀登。

    也有两三名幸存者,叹息着四下看了看,不甘心丢掉了兵器,迈开绝望的脚步。

    对于前者,刘隆冷笑一声,就交给麾下喽啰去接管。对于后者,他就不敢掉以轻心,亲自举着钢刀迎上前去,借助远处尚未熄灭的火光,仔细打量。

    “谢谢好汉爷,谢谢好汉也,我等愿意弃暗投明,弃暗投明!”

    第一波爬上山坡的众幸存者总计十二人,一个个浑身漆黑,就像烤熟了的荸荠。见到轵关营的喽啰举着草绳向自己走来,也不敢反抗,像老虎面前的绵羊般,乖乖的任人宰割。

    呼气成虹,紧跟着,山崩地裂,落星如雨。

    指天叫骂,紧跟着,地动山摇,滚石如如瀑。

    能拥有如此法力者,凡人岂能与之相抗?还不如任其惩处,好歹也能落个全尸。

    不光是普通庄丁将接连出现的天地异像,与刘秀联系到了一处。第二波,也是最后一波爬上山坡父子三人,也都垂头丧气。

    其中年龄最长的父亲,见到刘隆始终没有松开手中的钢刀,苦笑着拱起手,大声说道:“已经输成这样了,王某还有什么胆子耍花招?刘元伯,你要出尔反尔,现在就直接砍死王某好了。王某宁愿现在就死,也不会任你绑起来随意折磨!”

    听了声音,刘隆才分辨出眼前这个木炭般的家伙是谁,气得飞起一脚,将对方踹了个仰面朝天,“王昌,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你居然还有脸在爷爷面前充英雄?!爷爷哪次出山做生意,不先照顾你的铺面儿?没想到你好好的寨主不做,偏偏去给别人做狗!”

    “别打我阿爷!”王昌的两个儿子立刻扑上,用脊背死死护住自家父亲的身躯,“你要出气,打我们好了,别打我阿爷!”

    “我的儿,不关你们的事!”王昌在自家儿子的身下悲鸣一声,挣扎着将他们二人推开,“是为父,怕惹怒了中郎将吴汉和长安城里来的皇亲国戚,拖累的全族老小,才接下了这缺德差事。是为父,没胆子跟官府硬抗,不得不虚与委蛇。为父虽然不知道押送精盐的是熟人,可大错已经铸成。况且为父即便知道,又怎么敢不答应?呜呜呜,为父今日死有余辜,只可惜了你们……”

    说到伤心处,他满脸是泪,泣不成声。两个儿子也悲从心来,双双抱住王昌的一只胳膊,放声嚎啕。

    见到此景,刘隆原本已经高高举起来的钢刀,立刻就砍不下去了。一双虎目,也隐隐发红。

    虽然身在江湖,他又何曾忘记过自己在远方的家人?哪次午夜梦回,不是担心自己的家人受到牵连,被官府抓了去,死于非命?

    将心比心,王昌为了避免其家族被官府迫害,带着庄丁与王固的人马一道在滏口陉出口处伏击护送精盐的队伍,就有情可原了。况且太行山好汉们加入护盐队伍,也是临时做出的决定。王昌不可能猜测得到,更不可能提前得到消息想办法回避。

    “住口!”万脩也被王昌父子,哭得心中好生难受。却强忍住心中同情,大声怒斥,“你若是被逼出马,为何精盐全归了你?为何你过后还要把被打散的队伍重新召集起来,与骁骑营一道入山?而不是以此为借口,立刻退出?分明是你,贪图王家许诺的富贵和精盐售出后的好处,所以才……”

    “冤枉,冤枉!”王昌和他的两个儿子反应极快,立刻抹了把眼泪,你一句我一句地连连喊冤,“万二爷明鉴,精盐是官府让我们暂时收起来的,不是归了我们富平寨。”

    “吴汉和那个叫王固的家伙不熟悉山中情况,非要逼着我们父子带路,我们父子岂敢不从?!”

    “万二爷明鉴,我们父子已经打输了一场,让官府大失所望。若是再不好好表现,所有战败的责任,就得全由我们父子来扛。我们,我们扛不起,真的扛不起啊——”

    “你,你们三个,无耻,软蛋!”万脩气得破口大骂,却也对三人所说的理由,无话反驳。

    他跟刘隆等江湖好汉,以往在太行山做了“生意”,必须定期去山外销赃。而富平寨的寨主王昌“急公好义”,非但让名下的铺子,积极帮助江湖好汉们销售“山货”,并且对山中所需的各类物资,也能给与一部分供应。所以,双方算得上是老熟人。如果傍晚时的冲突真的属于误会,且王昌的行为事出有因,他还真的有些不忍心下手。

    “万二爷,刘三爷,千错万错,都是王某一个人的错!那四十多车精盐,趁着官府不注意,你可以立刻派人去取回。王某保证一两都不动。”王昌连借官府扶植扩张实力的主意都能想得到,岂能看不出万脩和刘隆两个已经被自己所骗。赶紧又嚎了一嗓子,捂着眼睛大声哀告:“王某不敢以此赎罪,只求,只求你放过王某的一个儿子,让王家不至于断了香火!”

    ”父亲,我跟您一起去死!“

    ”我去伺候父亲,求万二爷放过我哥哥!“

    有其父必有其子,王家两个少寨主也都是人精。转过头,冲着万脩和刘隆连连叩首。

    父慈、子孝,争相求死。感动得朱佑两眼发红,感动得周围大小喽啰以手抹泪。万脩和刘隆心中又是一阵阵发软,不约而同将头转向刘秀,目光里充满了请求。而刘秀,虽然名义上已经成了万脩和刘隆两人的上司,却不敢真的以大当家自居。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如果他果真是被逼而来,则的确罪不至死。然而,今日一战,轵关营元气大伤,若是消息走漏,被朝廷当成了眼中钉,你我虽然有地利之便,没有足够的兵马,拿……”

    “王某愿意与诸位歃血为盟,共举义旗!”一句话没等说完,王昌已经推开儿子,挺身立誓,“昏君无道,窃据皇位以来,朝令夕改,倒行逆施。官员个个残民而肥,百姓家家朝不保夕。王某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也愿为家乡父老挺身而出。纵然到头来起事不成,只要能杀些贪官,除几个虎狼,也足以含笑九泉!”

    “你倒是会说!”马三娘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撇撇嘴,大声嘲讽。

    “女侠有所不知,王某原本的打算,就是借助朝廷的扶持,积聚实力,以待天下风云变幻!”王昌迅速将头转向她,大声表白,“不信,你可以问我的两个儿子,还有,还有寨子里的庄丁。王某平素,可曾说过昏君的半句好话,可曾教诲他们要效忠朝廷?!”

    “没说过,我阿爷对朝廷,一直是虚与委蛇!”

    “绝对没有,我阿爷最近几年,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前一阵子绿林军的刘玄来联络,我阿爷还跟他暗中定了盟约,答应只要绿林军兵马渡过黄河,就立刻起兵响应!”

    王家两个少寨主立刻接过话头,大声补充。

    马三娘对此将信将疑,立刻去旁边拉了几个俘虏单独审讯。结果,连续审了四人,都一口咬定王昌跟朝廷不是一条心。虽然因为地位低下,俘虏们证明不了富平寨跟绿林军的盟约,却也隐约知道,前段时间,的确有个操荆州口音的客人曾经在寨子里盘桓过,并且跟自家寨主相谈甚欢。

    王昌对审问的结果早有预料,见马三娘一脸不甘地返回,立刻大声说道:“王某有闻,欲成大事者,不拘于小节。朝廷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王某在未成气候之前,只能偷偷摸摸地囤积实力。然而,在王某心中,怎么可能真的愿意给贪官污吏做狗?以前王某之所以冒死替山中好汉销赃,一方面是贪图钱财,另一方面,何尝又不是想为了早日推翻朝廷,尽自己菲薄之力?只是这些,王某不能公开说,也没机会告知诸位英雄而已!唉!各位若是不信,王某也找不到更多证据了!给王某个痛快便是!可惜我冀州百姓遭受暴政蹂躏,民不聊生,却无一人愿为他们伸冤!”说罢闭上双目,低头等死。

    “阿爷……”两名少寨主抱头痛哭,悲不自胜。

    幸存下来的十余名富平寨的庄丁见状,也皆哭泣着连连向刘秀等人磕头,磕得满脸是血,只求几位英雄高抬贵手。

    刘秀对王昌的说辞,将信将疑。却终究不好驳了万脩和刘隆二人的颜面,沉思良久,低声说道:“不要哭了,王寨主,刘某可以放你们父子一条生路!”

    “多谢英雄!”

    “多谢英雄开恩!”

    王昌和他的两个儿子,立刻收起眼泪,磕头致谢。刘秀摇了摇头,继续低声补充,“但是,刘某不能平白放过了你,有两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否则,刘某不介意担上一个错杀豪杰之名!”

    “只要我做得到,定全力以赴。”王朗心中大喜,表面却说得诚惶诚恐。

    “第一,你要将那四十多车精盐,还给万二哥。”刘秀笑了笑,大声道。

    “当然,当然,万二哥现在就派人去取,王某把两个儿子都留下做抵押。如果敢扣着盐车不给,你就让我断子绝孙!“王朗原本还以为刘秀会提出什么严苛的条件,谁料竟是如此简单,当下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

    ”第二,你与万二哥歃血为盟,从此富平寨与轵关营,一暗一明,共举义旗。你今后如何跟朝廷虚与委蛇我不管,但必须时时刻刻与山中暗通消息。更不能给官兵带路,为虎作伥!否则,刘某定然去取你的首级!”

    “答应,答应,王某求之不得!”王昌立刻将自家右手举到嘴边,一口咬破,然后举着血淋淋的手掌,大声补充,“王某若是反悔,不必劳您再动手,只要您把王某今日所言传播出去,王某举族就不得善终!”

    这话,说得实在合情合理,不由得众人不动容。当即,万脩就也将自己的右手割破,当众与王昌对在了一起,对天盟誓,共同对抗大新朝廷。

    只有马三娘依旧不愿意相信王昌,皱着眉头,大声说道:“这,这也太便宜了他。刘秀,万一他将来说话不算数,咱们岂不是放虎归山?!”

    “无妨,大不了咱们再杀一次虎!”刘秀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准备再更改。笑了笑,大声说道。

    马三娘无奈,只好恨恨地跺脚,看向王昌父子的目光,像刀子般锐利。

    那王昌是何等的聪明,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就走了,路上未必能够安全。犹豫了一下,大声说道:“多谢几位英雄高义,王某不才,有一件事,想给几位提个醒。不知道几位可愿意听王某再啰嗦几句?”

    “什么事?王寨主不妨直说!”没想到此人这么快就给出了回报,刘秀楞了楞,诧异地询问。

    “王麟受了伤,提前一步回了富平寨。王固先前,就跟在王某身后,眼下生死不明。”王昌做事绝对干脆,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他们哥俩都是草包,死与活,都不重要。而各位英雄如果想要误导朝廷,拖延官军大举前来报复的时间,那个吴汉,就不得不除。否则,只要此人还活着,肯定会成为各位的心腹大患!”

    “啊呀,我怎么把此人给我忘记了!”刘隆一拍大腿,瞬间跳起老高。

    “来人,赶紧继续封锁路口,不准放任何人离开!”万脩也心中一凛,赶紧大声朝喽啰们吩咐。

    “多谢王寨主提醒。”刘秀这个临时大当家,则拱起手向王昌大声道谢,“你如果不说,我等还真把他给忘记了。刚才距离遥远,刘某没看到吴汉和王固可曾活着逃出陷阱。王寨主若是曾经留意过二人的去向,还请当面赐教!”

    “我也没看清楚他们俩的去向,但是,他们俩肯定没被烧死!”王昌的面孔迅速扭曲,咬着牙,大声回应,“落石一降,他们两个立刻就带领心腹挥刀开路。可怜我富平寨的弟兄,明明还有机会逃出来,却被他们从背后乱砍乱剁,稀里糊涂就死于非命。此仇,不共戴天。王某不急着走,王某要留下,跟诸位一起寻找吴汉和王固,即便不能亲手将他们二人千刀万剐,也要找到他们的尸体,挫骨扬灰,以慰弟兄们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