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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河滩近在学校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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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外面走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教室里光线顿时一阴。

    梅雪瑶履行自己的职责:“关睿轩,你的数学作业。”

    “嗯,马上好。”

    马晓霖身旁立着一个比关睿轩更高的男生,弯了腰在与马晓霖说着什么。这个男生叫姜军亮。马晓霖现在这么四平八稳地坐着,是因为两人身高相去甚远。“比什么都不能跟他比个儿,要气死人的!”

    前面有同学上交作业,传至唐棠手里。唐棠夸张地把身子转了个180°,薄薄的作业本飘飘然落在其同类的最上方。唐棠脸上,是一副梅雪瑶看来非常难受的表情。

    “没错,我想起来了,那绝对是张带着轻蔑表情的脸。”

    “好妹妹,你和唐棠不会有宿仇吧,要不你怎么看他这么不顺眼呀。没有的事,啊!”安宁拍着梅雪瑶的肩膀,像模似样的。

    “方老师怎么还是这么懒呀,他不能改改的呀。”梅雪瑶直接把头侧放在桌子上,脸朝着安宁。

    “别做梦了,我打包票,动座位的事儿你就别想了,没用!你不想想初中三年你总共动过几次?方老师说过了:‘麻烦!’。”

    “哪天我去找他说说,兴许…”

    “谁找他也没用,以前又不是没人找过!再说,瑶瑶,我真没发现唐棠这人有什么,除了名字有点土。你是不是冤枉好人了。”

    “安宁——”

    “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放心,我绝对跟你一个阵营的,绝不叛变。”安宁高举双手,做投降状。

    日历一天天翻着,课本一天天薄着。时间,把高一.一班这许多张带着各种不同表情的脸一一留在自己身后。

    梅雪瑶刚交了试卷,昨天的感冒加上今天的过度用脑,梅雪瑶觉得自己的头越发沉重,都快抬不起来了。梅雪瑶想起数学老师安春燕在班上经常对大家讲的一句话:“在高中,数学是战略性科目,一定得学好”。再想想刚才结束的考试,梅雪瑶直摇头。

    有一条河自一中附近流过,隔开了一中和二中,隔开了这座城市的东与西。

    安宁出现的很及时:“别再转了,笔要断了。咱们出去转转吧,放松一下儿。”

    清清静静的河水缓缓地淌;被黄沙铺满的柔软的河滩;白絮飞舞的芦苇坡;掠过水面的不知称谓的小鸟…

    “真美啊!瑶瑶,咱们以前真是太浪费了!”安宁开心极了,张开了双臂迎着风,衣服被风吹起,鼓鼓的完全是一个飞翔的姿势。真的,飞翔!安宁真想自己永远都这么年轻,永远都这么精神。“啊——”,宁静的芦苇坡霎时不再宁静,一只只小鸟放弃睡眠一个个扑打着翅膀直冲向天,留下白色的轻絮在风里飞。

    “你也感冒发烧了吗?”

    “呸呸呸,瑶瑶,发泄一下儿心中的块垒不知道有多好,别总是这么自虐好不好!啊——我是安宁,我来了——”

    往回走的时候,她们遇到两条路。一条来时的,另外一条…确切地讲,并不能够称之为路。那一大片芦苇的中间,隐隐约约有一条缝隙,估计是曾有人抄近给踩出来的。不仔细看,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瑶瑶,咱们走哪条?”

    梅雪瑶想了一回:“这条。”对梅雪瑶来说,这一大片芦苇丛充满着未知。也许会跌倒;也许会被刺到;也许在里面尚需另找出路;也许根本什么也许也没有。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梅雪瑶想去尝试一下。

    “哈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和你一样,我也不要走那条白花花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的平坦大道。”安宁一双眼睛望向河对岸二中的方向。一中有她一个梦,二中有她另外一个梦。算了算了,安宁摇头,今天彻底给大脑放假,不想别的!

    魏云涛把头转过来问梅雪瑶去了哪里。

    “我们去哪儿关你什么事。”安宁抢着言道。

    “随便问问,不想说算了。”魏云涛一脸的不在乎。

    梅雪瑶想,完了,安宁又要上当了,果不其然。

    “沙滩。怎么了,我们去不得?”安宁就是这样,最不能被魏云涛吊胃口,一吊就中,且无一例外。魏云涛分明是安宁的克星。用梅雪瑶的话说:“魏云涛要是国民党,安宁绝对当不了共产党,什么秘都泄呀。还怎么成立新中国,人民还怎么过上好生活。”

    “还真是你们!”魏云涛大声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梅雪瑶插言道。

    “一开始我还不信,毕竟相隔那么老远。谁知道还真是你们!知道吗?我和唐棠我们也去了,还比你们早到。看见你们那会儿我们就在那片芦苇丛中。我一开始没注意,唐棠先说快看那不是梅雪瑶安宁她们吗,我说隔这么远又没戴眼镜你认得准吗,你可别认错了人。唐棠肯定说他认准了,绝对错不了。我本来要喊你们来着,唐棠却说不好。后来我想等到你们钻进芦苇丛里看见我们了然后大家一起结伴回来,唐棠也说不好。在你们钻进芦苇丛快看见我们的时候,唐棠硬把我拽走了。要不然…”

    “好了,上自习吧!刚谁说这回没考好的呀,不怕下回还考不好。”

    “真搞不懂你!最先看到她们的是你,满心希望她们走进芦苇丛里的是你,害怕叫她们看到的人又是你。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咱俩又不是贼,还是你心里有鬼?”

    “我心里有什么鬼,我心里…呀,停电了。”唐棠眼前顿时什么也看不见。

    “呀——”安宁大叫一声。

    停电了。教室里面一片漆黑,尖锐又刺耳的呼哨声此起彼伏。关睿轩的“安静”“大家安静”这会儿起不了任何作用。你都看不见他们是谁,怎么约束?就连马晓霖也禁不住骂了一句“该死,刚算到一半,真糟糕!”

    梅雪瑶对这些不感兴趣,一个人在黑暗中转着笔,悠哉悠哉的。“黑夜给了我们黑色的眼睛,我们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写得多好!

    安宁还在大叫:“我的笔掉地上了,我的笔掉地上了,你们别踩到了!”

    咦?前排唐棠和魏云涛刚才还跟安宁聊的热火朝天的,这会儿倒挺安静。

    “梅雪瑶,唱支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唐棠飘过来一句话。“还唱刚才沙滩上那个怎么样?当时离的有点儿远,没怎么听清。”

    梅雪瑶不想搭理他,没有吭声。

    “你狗耳朵呀,我怎么没有听到。”魏云涛不甘寂寞。

    “不是唐棠狗耳朵,是你自己猪耳朵。所以听不到。”安宁亦不甘寂寞。

    “隔那么老远本来就听不到。唐棠你只要说对一句就算你厉害。”

    “一句也不跟他说。他长的猪耳朵,你说了他也听不见!”

    “安宁你存心的。”

    “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两人你有前言我有后语,好不热闹。

    “算了瑶瑶,唱吧,一会儿来电了就没法儿唱了。呸,我这乌鸦嘴!”

    灯亮了。在黑暗中呆了一阵儿的人们,眼前突然这么一亮,觉得很刺眼。和刚才突然进入黑暗一样,很不适应。与停电时相反的是,此刻,用不着关睿轩维持纪律,吵吵闹闹的教室马上安静下来。马晓霖又低头演算她那道被黑暗中断过的题目了,仿佛中间不曾停歇过。

    怎么,你们也好奇梅雪瑶到底唱的什么?梅雪瑶唱的是《明明知道相思苦》。“明明知道相思苦,偏偏对你牵肠挂肚,经过几番细思量,宁愿承受这痛苦…”后面的唱词是什么?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