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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法师嘴角上翘,指挥僵尸对兽伪军发出了惨无人道的进攻,顺便发了一个大范围的魂惧魔法。看着张牙舞爪扑来的僵尸,恐惧如瘟疫般传播在兽伪军里,亡灵法师的凶名只是在传说里听过,真正面对亡灵大军时没几个不怕。
在亡灵法师的授意下,小黑组织好了二千骷骑准备去伪军中冲杀一阵,这时伪军缓缓撤退了。亡灵大军没动,丝毫没有追击的意思。
伪军越退越快,不一会就远去了。“为什么不追?”皓梅问道。
“追什么,把他们吓跑了不是很好玩吗?”张丙东嘻笑道。真正的理由当然不是这样,一方面智脑警告过他不要犯险,另一方面真正打起来,这二千伪军恐怕就将自己这三千骷骑耗光了,经历了城中起义一事,张丙东发觉亡灵法师离开了亡灵军队很容易被人欺负。要是自己时刻有上万亡灵军队跟着,指挥部那帮人敢不让自己进军事会议吗?罗猪头敢和自己叫板吗?
皓梅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这些伪军为兽人办事,平时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杀一个是一个,好机会都让你错过了!”张丙东笑笑,吟咒扬手,车旁腾起两股灰雾倾刻聚缩成两匹骨马。
“走吧,帮他们这么大忙,要他们请客吃饭也是应该的。我也来鱼肉一下乡里!”“做好事!就知道吃!!”
吃饭做事两人跨骨马,带着小白小黑出骨群,直奔小村而去。
四骑近了村门,只见四下一片救死扶伤的繁忙景像,一位村长模样的老人和十几个青壮出来迎接。双方还未开口,那边就有人惊道:“潘皓梅吗?皓梅是我!”
张丙东惊讶地对皓梅道:“还真是哪都有人认识你呀!”皓梅也很奇怪,定睛一看原来是张浩天,笑着向他招手道:“张大叔,你在这里呀!”
张丙东仔细看了看,那不是送自己进城的胡碴脸吗?难怪看上去这么眼熟。想到那时他说城里一起义他就带着老婆女儿跑路的话,便笑着问:“张大叔,你也到这来了,你的老婆女儿怎么样了?”“呵呵,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两人下了马,与张浩天笑着寒喧。本来周围的人见他们两是从亡灵大军里出来的,又带着骑着骨马带着两骑亡灵,看向他们的目光是又畏惧又戒备,后见他们和张浩天相熟便放心了下来,带笑看着他们三人寒喧。
张浩天突然压低声音指着远处的亡灵大军道:“你们从亡灵大军那里来,那个亡灵法师带着亡灵大军到这里来要做什么?”两人相视一笑,张丙东呵呵道:“吃饭!”
“吃饭?”众人心里一凛,不约同地在脑海里出现了亡灵法师活食人脑的血腥恐怖画面。
“亡灵法师喜欢吃什么?”老村长忧心忡忡。众人都竖起耳朵。
皓梅笑着问张丙东道:“喜欢吃什么?”张丙东想了想:“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最好是有肉!”
一青年突然紧张起来:“什么肉,男人肉还是女子肉,或者是小孩肉?”两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皓梅神色古怪地看着张丙东,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张丙东哭笑不得,见众人都紧张地盯着他,恶作剧道:“亡灵法师最喜欢女子肉了,最好是像皓梅这样的!”众人面面相觑。
见众人都被张丙东吓到了,皓梅忙道:“别听他胡说!你们知道亡灵法师在哪吗?”神秘地指指张丙东。众人都瞪把眼睛瞪圆了。
张浩天不敢置信地指着张丙东道:“他?!!”张丙东微笑着朝众人招手。
皓梅点点头。亡灵法师对老长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村长,我不喜欢吃人肉,你随便弄点猪肉鸡肉什么的对付我就是啦!”
“是是是,没问题!没问题!”大鱼大肉上桌,张丙东抓着鸡腿据案大嚼……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皓梅也边吃边听村长和浩天说着这里的情况。原来赤夔脊率领的兽军主力在这一带将血魂团彻底击溃,接到城中急报回援而去,搜杀血魂余孽的事情就交给了伪军打理。这几天伪军正起劲地十里八乡搜杀血魂,昨晚起义转移的难民到了这里,被他们知道了,今早伪县长度以忠便带了四千人马围攻转移的军民,血魂团的秦阳将他们卡在黑石崖一带,现在还在僵持。
到了中午伪军越聚越多,秦阳一边令血魂成员将军民转移到更加崇山峻岭的九曲沟去,一边组织了三千的军力阻挡度以忠的追击。度以忠见黑石崖久战不下,便秘令他的表弟度富贵带两千伪军绕个大弯从这边偷袭,被当地村民发觉,于是秦阳匆忙派张浩天等千多人到这来布防,但事出仓促,还是被度富贵打了个措手不及,眼看就要不敌。哪知人算不如天算,亡灵大军突然冒了出来,度富贵吓了一大跳,带着伪军跑路了。
皓梅停下筷子:“现在伪军有多少人?”“已经有五千人了,而且还在聚集。要不是仗着地利,我们早就守不住了。”
“转移的军民现在怎么样了?”“从这到九曲沟最快也要三天,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守两天。”
情势严峻,三千人在缺乏箭矢兵器的情况下要抵御五千,甚至更多的伪军攻击两天以上。屋里一时静了下来,只剩张丙东狼吞虎咽的声音。
皓梅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为局势还是为张丙东:“不管怎么样,都得先和秦阳碰碰头,讨论一下策略。”村长点头道:“我已经派人先行通报秦阳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
几人已起身欲出门。皓梅回头一看,张丙东居然还在酒肉间埋头苦干,不由大气,强行将他拖起。
满嘴是油的饿鬼筷子正夹着肥肉要往嘴里送,却被她拖得连连倒退,大为不满地嚷道:“你不是说管饱吗?我现在还饿着呢!”“做正事要紧,等会吃一样!”
“吃饭还不是正事?我好多天没好好地吃过一顿了……”“就知道吃!……”
……争执间已被拖出门外。张丙东又溜了回来,抓了肥鸡去。
小黑被留下来守村和看护阿冰。小白跟着张丙东,随众人上了黑石崖。站在崖上俯瞰大地,只见崖下分散着三千多伪军,正烧火造饭。三五成群饮酒吃肉好不快活。反观崖上众人个个身心疲累,多数带伤,默默地啃着干粮,两边士气截然相反。
感叹间张浩天已经带着秦阳过来。秦阳很年青,还只二十四五的样子,体魄强健,两眼有神,远远的就朝张丙东俩微笑示意。张丙东看他面善,细想之下发觉他竟是在致远家里见过的那个青年。
“好呀,两位,又见面了!”张丙东笑道:“是呀,不知道是我们缘份大还是世界小。”
秦阳笑道:“这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敌人的运气相当差!这次真是多亏你们!”皓梅忧心忡忡:“这次要不是我们恰好赶上,伪军恐怕已经破村而入,黑石崖将面临前后夹攻,局势已经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步了吗?”
秦阳脸现疲倦之色,苦笑道:“三千军民防五千伪军,虽然我们现在占了地利,但士兵要么是起义中出来的新兵,要么是本地村民,战斗力不高。而且严重缺乏兵器,很多人拿着锄头就上了。你看伪军兵器精良,箭矢充足,能把他们卡在这里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张浩天补充道:“义军将士们已经三四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但伪军仗着人多,轮番进攻,我们人手紧,总没有休息的空隙。别看现在这么平静,马上就会来敌人了!”
正说话间,崖下喊杀起,伪军又攻了上来。崖上一通乱箭,滞住了伪军攻势。但箭雨很快就稀落了,张丙东看到连树枝都当箭射出去了。敌人趁机仰射出一波箭雨往上冲,然后拼杀一阵下去了——这一回合崖上又伤亡上百。
崖上抓紧时间善后,救治伤员、收集箭枝,还没忙完崖下又喊杀声起。张丙东到义军扼守的崖下山口尸积如山,遂道:“这些伪军真烦人!”转头看着三人道:“我们这次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也好振奋一下士气!”
皓梅兴奋起来:“好呀,怎么做!”张丙东指着崖下:“我用僵尸断后路,敌人意外之下心里惊恐,你们趁机杀下去,将来敌全歼!”
秦军慨然应允,带着张浩天去做准备了,张丙东也面对山口,默默念起了咒语。
以攻代守崖下伪军不知情况已经起了变化,仍公式化的往上冲,心里直想着早点完事下去喝酒吃肉。
一如往常,见崖上箭雨稀疏了便往上冲,当然,没有忘记先送上一波箭雨。一伪军正忘我地往上冲,突然被什么绊翻,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他回头,骇然看到一个肚破肠流,血肉模糊的人缠了上来。惊惧之下操刀乱劈,但那血人浑不在意,抱住他朝脖子咬了下去,伪军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崖上突然杀声雷动,一直消极防守的义军突然全部冲了下来,冲在前面的居然是一个发着诡异蓝光的骷髅——身覆晶石的小白。伪军一时慌乱欲退,回头发现身后不少人已苦陷僵尸群中,而更多的僵尸正从地上爬起来。伪军一下子崩溃了,完全丧失斗志,一个个丢盔弃甲,寻路奔窜。
匆忙间张丙东也只召起两百僵尸,没想到伪军崩溃得这么快,连忙改攻击为拦截,总算阻住了一半人。伪军一时进退不得,正心慌意乱间,秦阳带领义军冲进伪军中砍瓜切菜,大杀四方。伪军更是惊惶失措,争抢着从拦截的僵尸间奔命,甚至砍翻碍路的已方。
反攻很快结束了。伪军来攻的一千人留下三百尸体。这些家伙太会逃命了,一见形势不对就撒腿狂奔,任群尸千般拦截也逃了大半。
义军一路来被伪军欺压得抬不起头来,好不容易将伪军卡在黑石崖又为他们的车轮战折磨得疲累欲死,死伤甚众。这次反攻大胜,义军们不禁扬眉吐气,精神大振。看到士气变得高扬,四人也面有喜色,但四人也知道,局面还是很严峻,这次取胜只是靠出其不意而已,僵尸的战斗力并不高。下次就没那么好的效果了,而且这次反攻也仅仅只伤到伪军的皮肉而已。
四人对着地图围坐,商讨对策。“骷骑善攻不善守,如果三千以上的伪军从村口方向强攻过来,守是守不过来的。而且这边看情形也守不了多久了,一定要另想办法!”张丙东望着崖下沉吟。
张培天颇为心焦:“但转移的军民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如果我们放弃这里,一路之上再也没什么好的防守地形。”秦阳沉思。
皓梅迫不急待道:“何必防守!”四人皆看她。
语出惊人者急急道:“你们看,这里是一大片平原,如果我们现在撤退,到入黑时分就会到达这片平原,如果伪军追来,黑夜和平原将是我们最好的反攻条件!”张丙东点头道:“平原可以使骷骑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而且亡灵并不靠光线视物,黑暗反而会给亡灵最好的掩护,如果伪军一乱,再召点僵尸,黑暗中伪军不分敌我伤亡就更惨重了!”
张培天惊喜,禁不住击掌叫好。秦阳沉吟道:“光这样还不够,时间上还差点。”
皓梅点点头,指着地图上一截穿越狭谷的河道:“我想过了,在这布防!”秦阳疑道:“虽是狭谷,摆开来也有五百多米,像黑石崖这样的高狭关口守起来尚且吃力,到了那河滩又怎么守得住?”
“你说的没错,但我们将亡灵埋伏在河里,伪军猝不及防下肯定要吃大亏。”秦军惊讶地看着皓梅,这个稍带土气的女孩用兵变化的能力似乎比他这个军事学院的高材生还要厉害。三言两语就扭转战局,将义军拉回主动。不由自主地问道:“皓……皓梅是吧?你在哪学过兵法?”
皓梅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道:“没学过,只看过几本书玩。”秦阳眼光里的惊讶和激赏令她小小地虚荣了一把。
张培天笑着竖起大拇指:“皓梅可是潘家峪出了名的爱看书,每次进城都要向致远借一大堆书。”一提到书,皓梅非常惋惜道:“我全部书都在潘家峪大屠杀里被烧了,真是太可惜了!”
秦军起身道:“事不宜迟,趁现在伪军还没攻上来,我们撤退吧!”张丙东:“说的没错,我用僵尸断后,现在行动吧!”
黑夜,平原。一条长长的火龙进入张丙东的视野——这是举着火把夜行的伪军。
“**,来得蛮快的,还夜行军,追杀同类用得着这么卖力吗?!”张丙东觉得这些败类比兽人还要可恶。皓梅见伪军队伍拉得很长,不禁对突袭又多了几分把握。但一想到这场夜战关系到四万军民的安危心下又开始忐忑,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反攻为守的计划行不行。”
张丙东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虽但黑暗中看不清,但也想像得到她患得患失的表情,不由笑道:“看你定计划的时候雄辩滔滔,振振有词,我都被你唬住了,事到临头怎么反而没了信心?小丫头就是小丫头,上不得台面。”小丫头给了他一拳:“以前打仗都有赤岩他们撑腰,现在只是我们俩个人胡闹,还要负责四万人的安危,你说我能不紧张吗?”
“有什么好紧张地,等会三路骷骑一冲,包准他们乱成一团,说不定你垂涎已久的伪县长度以忠也手到擒来。”“希望如你所言!”
说笑间伪军已经进入了预定位置,张丙东发令进攻。平原上突然响起了奔腾的马蹄声,伪军正惊疑间,骷骑在黑暗中分三个方向同时杀出,仿佛来自地狱的冥军,锐利的刺枪带起了一阵阵惨叫,掠走无数灵魂。
“就地结阵防御!”度以忠脸色惨白,攻黑石崖时就已发现僵尸,那时众人认为即使亡灵法师归属敌阵,也不是很强,理由有二——一,亡灵法师用的是最低级的亡灵魔法。二,匪军弃守黑石崖。所以那时毫无顾忌地追了过来,但现在亡灵法师夜袭,虽黑暗中搞不清规模,但听其声势,似乎亡灵法师不是当初推断之弱小。
想到传说中亡灵法师的手段,度以忠一阵心寒!惨叫不断,伪军们三五集聚,结阵防御。骷骑化成九路,在伪军和黑暗中反复冲杀,阻止其聚阵。但伪军慌乱过后,军令叱咤,终于拢成阵形。骷骑的冲击如惊涛拍石,难损它分毫了。
度以忠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队伍中又慌乱起来,在这节骨眼上,居然有人自相残杀!伪军一时敌我不分,惊惶之下见哪个不对劲辄刀剑相向。加上骷骑冲杀频繁,一时间内忧外患同时发作,转眼间又倒下了不少糊涂鬼。等他们血肉模糊地站起来时,伪军方醒悟自相残杀的原因——僵尸!
但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要分辨僵尸和友军非常困难,更何况张丙东指挥骷骑有意地扑灭伪军的火把。很多地方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伪军在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骷骑,也不知道有多少僵尸,也分不清敌我,火把之下尚且互相警惕,黑暗之中更是惊惶,只要发觉有东西靠近当头就是一刀,管不了是敌是友了。就这样敌阵不断地被骷骑冲散,而被冲散地人在黑暗中不是被亡灵就是被自己人杀死。眼见自己人有如砧板肉,被死灵法师一点一点地分割吃掉,恐惧和绝望如同烈性毒药注入每一个伪军的灵魂深处。
度以忠全身直颤抖,急得不行,但又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老爷,退吧!”师爷劝道。
度以忠看着火光周围一张张如他般惊恐张皇的脸,嘴张了几张,作不了声。他明白,照这种情况下去五千大军迟早要被亡灵磨死,但如果现在撤军,肯定军心崩溃,变成被骷骑追杀的局面。反正也不是我不尽力,半路杀出个亡灵法师谁也没想到,火鬼神也怪不到我头上来,与其坐毙,逃命才是上策。想到这,度以忠的薄唇终于挤出了个“撤”字。
伪军动向一变,开始还边打边退,后来禁不住骷骑衔尾冲击,再加上度以忠等人早已逃远,更是无心恋战,一下子变成了逃命狂奔。
按两人原本的预想,只要在平原上消灭一些伪军,并将伪军滞留在这一夜就算是圆满的战果了,没想到伪军居然如此不堪一击,甫一接触就崩溃了。大喜之下撇下僵尸挥军追击,杀得伪军尸体铺了一路。
天已大明,追杀了一夜,戏剧性地回到了黑石崖。张丙东和皓梅临崖远眺,只见度以忠的百余残众逃入了集结在崖下的伪军中。“崖下的伪军怎么还有这么一大堆?他们追我们的时候按道理应该是全部人马才对呀!”皓梅一脸困惑。
张丙东也相当奇怪,仔细望了望,释然道:“原来在村口被我们吓跑的那个度富贵的二千伪军……唔,现在好像不只二千了……大约四千人。”“这就是了,一定是度富贵被我们吓走后,从原路绕回去找度以忠,而那时度以忠已经出来追我们了,所以度富贵便将大军停在这里,一边集合四方汇聚的伪军,一边斥出人手找寻度以忠的去向。”
张丙东打了个哈欠,疲倦地坐在崖上:“本来以为打了场大胜仗可以歇下气,谁知道伪军还有这么多人!自打回来就没好好休息过,杀人杀得我手都软了!真是命苦!”“呵呵,有人就比你命好,你看那个度以忠,坏事做尽,眼看就要被我们分尸却又逃出生天,老话说祸害遗千年,形容他最好不过了!”未能得报父仇皓梅颇为遗憾。
一阵倦意袭来,张丙东合眼躺在崖上就不想动了,皓梅连忙拉他起来:“这里怎么能睡,那么多伪军在下面呢!”张丙东睡昏昏道:“他们一定被我打怕了,一时不会攻上来的,睡一会没关系……我好困。”
皓梅见他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就要睡着。忙摇他:“不能睡,他们攻上来我们挡不住,到时就成我们逃命啦!”张丙东眼半睁,有气无力道:“那怎么办,我好困。”
皓梅使劲将他拉起:“一路收集僵尸,在平原整顿好亡灵军队。如果那时伪军没攻过来的话就可以睡了。”听了她的话张丙东直往后倒:“我死了算了!”
……度以忠一干人狼狈地进了军帐,度富贵迎上来:“姐夫,怎么拉,大军呢?”
度以忠神情委顿地瘫在椅子上,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军师便将昨夜亡灵法师夜袭的事从头到尾叙述一遍。由于黑夜,度以忠等人至今没搞清亡灵的数量。
度富贵道:“姐夫,我就是在村口碰到亡灵大军才从原路退回来找你的,但那时你已经追出去了。我昨天已经将亡灵大军的事上报了兽军,上面来消息说务必要将亡灵法师活捉。”度以忠突然怒道:“能不能打得过还是个问题,哪有能力活捉?!”
“谁说不是,但这是领主大人亲口下的命令,而且领主大人将派得力将领下来督战,大约中午到。我也已经向周围县市发了增兵急件,相信到中午能集齐七千人。”“大家各自去吧,一切等督军大人来了再说!”度以忠突然感到十分疲惫,挥退众人。
亡灵法师今天过的实在辛苦。一路收集僵尸,平原整顿大军,部署战斗……居然从天亮忙到天黑,张丙东真是疲累欲死,趴在骨马上就睡着了。
正朦朦胧胧间,忽觉身振如鼓,只听有人叫道:“来了!来了!”张丙东无意识道:“什么来了?”
皓梅将亡灵法师的背擂得咚咚作响:“伪军来了!”张丙东尚未睁眼,哭丧着脸:“没这么快吧?”
“已经来了,比昨天晚上人还多,怕是上了七千人!”皓梅抓着他猛摇。张丙东睡眼矇胧,远远一望——黑黑的天际一条火龙蜿蜒而来,似乎没有从昨天的失败中觉悟过来,队伍拉得老长。
张丙东往后一倒,皓梅忙扶住。半醒不醒的人哭声道:“还让不让人活了!”亡灵法师后仰着,皓梅的话仿佛从天际飘来:“昨天伪军吃了大亏,今天一定有了防备。我们没必要强攻,只要能拖住他们就是了。”
亡灵法师也不知道听见没,仰躺在她手臂上一动不动。伪军进入了预定位置。
皓梅摇了摇亡灵法师:“集中全力攻击伪军尾部!”亡灵法师仍仰躺,眼睛闭着,举右手。灰色能量隐现旋身,片刻,所有能量绕集右手,形成一个西瓜大的能量球。右手一振,能量球化三道灰光分奔,平原之上马蹄声顿起。
伪军果然有备而来,只听军令叱喝,长长火龙化为七个防御圆阵,变阵时不见慌乱。小白小黑各领一千五百骷骑从两面奔袭最尾的圆阵,然而最具期望的偷袭掠杀并没有取得意想中的结果。张丙东坐直起来,眼灼灼地望着战场。
只见其它圆阵缓缓靠拢,似将回援。观其指挥调度,沉稳有力。为了赶在伪军回援前讨点好处,张丙东下令强攻。为了加强效果,张丙东不断地将“魂惧”和“衰弱”魔法覆在尾阵的伪军头上。
三千僵尸如潮涌上,小白小黑凭着刀枪不入,带着骷骑在圆阵里杀进杀出,终于,尾阵开始慌乱起来。突然一个直径一米的火球划过长空,拖着长长的火尾朝亡灵法师处袭来,在黑夜显得格外绚丽。
亡灵法师撑起魔法罩,火球撞在魔法罩上,如烟花般爆开,没有造成任何损伤,但火光映现出两张年青而稍带稚气的脸,暴露了亡灵法师的位置。张丙东知道情况不妙,连忙带着皓梅策动骨马转移。但火法师似乎已经锁定了张丙东,一个接一个的火球追爆在张丙东身后。
同时伪军中一道黄光亮起,化作流星直奔张丙东而来,速度快逾奔马。张丙东这才正真感到大事不妙!对于这种黄光他可不陌生,在战俘营的兽人指挥怒蹄和兽军城守黑天角身上都见过,而这两个兽人,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快逃!”智脑现身出来。张丙东暗道这不废话么?暗注魔力,极力催动着骨马飞奔,匆忙中招呼小白小黑护驾。
眼看黄光越追越近,两人不禁心焦。一直在亡灵法师背上爆炸的火球这次改成了在两骑上空爆开,火光照亮了两个亡命人的去向。危急中张丙东的脑瓜显得格外清醒,他敏感地意识到两人已经脱出了火法师的施法范围,也就是说火法师已经不能锁定两人的位置。黄光已经迫近,可以清楚地看到黄光中的形象,果然是个牛头!
时机一瞬即逝,成败在此一举!
死里逃生“准备下马!”张丙东压低声音对皓梅道。
指挥着两匹骨马转向奔了一阵,张丙东将身体动作交给了智脑,自己则默默念起了咒语。这是张丙东和智脑的一次合作。
张丙东.突然从马背跃起,将皓梅扑落,并且护着皓梅无声滚地,有智脑主持,这些动作都显得异常流利。在滚动停止的那一刹那,中级亡灵法师的隐身魔法——“魅隐”罩在两人身上,同时一只手掩住皓梅口,防止她出声。一道黄光掠过,追马蹄声而去。片刻,一声巨响,然后是碎骨落地声。
张丙东抱着皓梅伏在魔法中,屏息敛气,不敢稍动。怒蹄拄刀于地,起伏喘息。耗费了三分之一的斗气追来却是两匹空马,一怒之下挥刀将骨马劈得稀烂。
这次斯塔城叛乱,东圣国居然从前线派来两个大神官。如果不是领主大人回援及时,斯塔城这次恐怕就危险了。虽然叛军已被打溃,危机已过。但消息已经传到了前线,兽皇震怒,下令严治。军法之下不少人掉了乌纱帽,甚至脑袋。
自己辖下的战俘营疏忽被破,以至城北尽起,失职之罪可以开刀问斩了。幸好自己师尊面子大,再加上师兄黑天角一力斡旋,这才得了这个官降三级,带罪立功的机会。眼看亡灵法师就要到手了,却又失了踪迹,怎么不叫它火起。再加上破战俘营也是亡灵法师所为,新仇旧恨使它一想到亡灵法师就怒火冲烧,恨不得生啖其肉。
“说不定亡灵法师还在附近。”想到有的魔法师能够隐身,怒蹄冷静下来,斥出神识四下搜索。武者的神识虽然没有法师的精神搜索那么大范围,但更敏锐。只要亡灵法师在附近,他就躲不了,既使是隐身。怒蹄循原路回,且行且搜。眼见它越来越近,亡灵法师禁不住紧张起来,身下的皓梅似乎也很害怕,两手紧紧,抓得张丙东背肌生疼。
马蹄声起,张丙东忍不住有种想流泪的感觉——小白小黑终于来救驾了!众骷骑圈住怒蹄,争先恐后地朝他刺枪。怒蹄正有火没处泄,挥出重重刀光,刀气斗气排排而出,将四周骷骑击得粉碎,大小长短骨头如雨般迸飞纷落,蔚为壮观。
张丙东暗喜,你老人家玩得高兴就好。携皓梅夺了两骷骑骨马,没入黑暗中。
狂奔!狂奔!劫后余生!一口气跑得远远的,完全远离了伪军这才略感安全。回头望去三千僵尸已经被伪军消灭得差不多了,而骷骑虽多,奈何不了强悍的牛头。
昨天全胜,今天惨败,还险些丧命。兵家胜败无常,总算是深有体会了。一阵风吹来,张丙东打了个冷战,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全身是汗。最危险的时候牛头离张丙东已经只有八十多米了,如果不是小白小黑回援及时,以牛头刚刚表现出来的变态实力,两个人恐怕已经是有死无生了。
远处牛头黄光频闪,纵横于骷骑之中,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蓬骨花,而骷骑丝毫奈何它不得。恐怕再多的骷骑也只会是它的表演舞台吧——亡灵法师无奈地想,遥遥地向小白小黑发出退兵的命令。小白小黑勒马转向,向张丙东奔去。其它骷骑亦不再理杀得正欢的牛头,尾随而去。
怒蹄看出小黑小白的骷将身份,心道找不到亡灵法师留住一两个骷将也是好的。一念及此,黄光爆闪,化作一道流光追上小黑,高跃其上,强光聚刃,当头就是一刀。牛头的全力一刀威力当然不同凡响,只听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小黑两边的骷骑都被迸射的劲气冲飞,但小黑晶石所覆,坚硬无比,这样的攻击简直不关痛痒。夷然无损地从灰尘里滚出来,只是座下骨马已化齑粉。
怒蹄不等小黑站稳,一刀横来,意图将它腰斩于地。小黑挡都不挡,反而回扑挥爪,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幽暗的蓝光。怒蹄斜身避爪,刀势不变,铮地一声,火星溅射。巨力将小黑击得滑退七米,小黑借势退开,下令四周十余骑朝牛头聚攻,小黑自夺了一匹骨马而去。
等怒蹄三两刀瓦解了众骑的攻击和身骨,小黑早已不见了踪影。怒蹄十分恼火地拄刀于地,怒视着骷骑循去的方向,知道追也没用。刚才那个骷将刀枪不入,自己一刀不下千斤,但力劈之下它居然全无损伤,反震之力反而使自己虎口隐隐生疼。而且力大爪尖,十分不好对付,真不知亡灵法师是怎么弄出来的。
天已大亮。旭日东升,在山峦薄雾后露出红彤彤的脸,并在蓝蓝天际染红一抹艳丽的朝霞。
张丙东率众骑终于到达河滩,回望远处,只有翠丘起伏,山烟缭绕,这才松了一口气,放缓了马速。想到昨晚还追着度以忠狂杀,没想到今晚就带着残兵奔命,际遇参差之大不禁感觉荒谬好笑,有点梦幻般的不真实,如果不是残余骷骑正狼狈地随自己缓行在河滩,真要怀疑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过,抑或只是一场梦而已。
正自嘲自笑道,猛然看见自己两手都是血!什么!我受伤了!
亡灵法师大惊失色,急忙检视周身,发现自己完好无损。那血从哪来,难道……张丙东侧头,果然见皓梅意象愁苦,正攒眉忍痛,右腰鲜血浸濡了衣裤。
“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张丙东小心地掀开她的血渍衣摆,看见一条两指长的伤口,幸好伤口不深,虽无大碍,但痛个几十天是难免的。“什么时候受的伤?”“跳下马的时候。”
“路上怎么都不吭声,我可以给你止痛嘛!”“昨晚那么凶险,反正也没什么,只是出点血。虽然有点痛,但你从受了箭伤到现在不也没吭一声吗。”
张丙东一愣,自己什么时候受过箭伤?想了想才明白皓梅说的是在兽人食堂占她便宜的那一次。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箭伤完全消失了,自己也早忘了受过箭伤这回事,好得这么快不知道是大头怪体质殊异的原因还是智脑修复的功劳。捋袖一看,罗猪头造成的灼伤也不知什么时候好了,肌肤光洁如初。看来自己身体有不少功能尚待发掘呀。
张丙东使了个“麻痹术”替她止了痛,带着大队人马继续前行。没多久就来到和秦阳约定设伏的河滩,秦阳几人远远地就迎上来问询。皓梅将这两天的大胜大败边走边述,听得众人又喜又忧。
张丙东走近张培天:“老张,阿冰怎么样了?”张培天道:“还好,喝了几次水,喝过又睡了。”
“这么说还是没醒。”张丙东皱起眉头,自己也拿不定这是不是正常现象,或者是罗猪头暗中做了手脚。众人听完皓梅的讲述,围坐着讨论今后的行止。
“我的意见是撤退。对方既有统兵良将又有单兵高手,况而伪军数量是我们的数倍。我们在这的伏击就算成功也讨不了好,不如退入九曲沟再想办法,到了那,伪军的数量就不再成为优势了!”梅丫头一番话说得众人频频点头,她的以攻代守大败度以忠已经成为她最大的军事资本,说出来的话也开始有人听。要不一个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什么进兵退兵,那还不笑掉这群大叔们的大牙呀。
众人一番讨论,一致同意皓梅的意见。秦阳点头道:“估计转移的军民也差不多到了九曲沟,我也同意皓梅的意见。”
秦阳还待征询一下张丙东的意见,却发现亡灵法师坐着都已经睡着了。决议已下,准备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