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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一开,吴怀诚的眼前顿时涌入一片光芒。他揉了揉眼睛,却见自己正站在山顶之上,极目远眺,方圆十里的大好风光便尽收眼底。
在习习凉风的吹拂下,欣赏着这旖旎的风景,吴怀诚顿觉心情大好。
而蓝悦却像一个顽童一般,在山顶上又蹦又跳。吴怀诚就这样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蓝悦,那悦耳的笑声,那迷人的面容,万千秀丽的风景也比不上蓝悦那一个浅浅的笑容。
吴怀诚就这样傻傻地看着她,若是时间能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蓝悦的手在吴怀诚的眼前晃了几下,但吴怀诚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吴怀诚,看什么呢?”蓝悦嘟起小嘴道。
吴怀诚如梦初醒,摸着后脑勺呵呵笑道:“没,没什么。”
“可是你刚才明明都要流出口水了!”蓝悦质问道。
“哦,是吗?”吴怀诚摸了摸微红的脸,转身走到悬崖边上。“小姐,你看这悬崖下边竟然有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吴怀诚讶道。
蓝悦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道:“那块石头叫作定情石。”说着,她走到悬崖边上,纵身跳了下去,一下子便落在那块石头之上。蓝悦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块石头,似是在寻找着那昔日的记忆。
那石头离悬崖不过三尺的距离,吴怀诚一个纵身便跳了下去。他在石头的周围仔细看了看,却是吃惊不小。这这巨石之上是三尺悬崖,其下乃万丈沟壑,这石头便如凭空长在悬崖峭壁上一般,看似惊险,实则稳固无比。
蓝悦坐在那定情石的边缘,双脚凌空来回摇晃,像极了一个正在撒娇的小女孩。
吴怀诚在蓝悦的身边坐下,发现这里的景色甚好。微风吹来,仙云缭绕,恍如人间仙境。
微风缭乱了蓝悦的秀发,但她并不在意。她的眼睛一直痴痴地望着远方,像是在渴望着得到什么,但却可望而不可及。
吴怀诚见蓝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安慰一下,但又怕打扰了她,所以他便陪在她的身边,静静地坐着。
一阵云雾飘过,蓝悦又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两个孩童在这里嬉戏玩耍,他们也曾一起坐在这石头上看云海,也曾将小脚搭在石头边上来回摇晃,也曾在这微风的吹拂下一起享受这片刻的闲适,也曾……
但是,那熟悉的欢声笑语不复存在,那嬉戏玩耍的身影逐渐模糊,而那坐在身边的人儿也不再是他!
蓝悦的美眸中涌出了两行清泪,那清泪顺着她的脸畔滑落到了脸颊。蓝悦没有去擦拭那泪珠,而是任它们滴落。晶莹的泪珠在她脸上滑落,如梨花带雨般惹人爱怜。
吴怀诚看着蓝悦莫名其妙地流出了眼泪,将手帕递给她她又不接,便索性大着胆子用手帕为蓝悦擦拭脸上的泪痕。
出乎意料的是,蓝悦并没有躲开,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打骂吴怀诚,而是任由他为她擦去那脸上的泪痕。
一阵山风吹来,吴怀诚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再看蓝悦,她却是比吴怀诚穿得更加单薄。
“即使是修真之人也会冷吧!”吴怀诚这样想着。然后,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蓝悦的身上。
从始至终,蓝悦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就这样一直望着,望着那记忆中的远方……
是什么心事,让你如此迷茫而这般惆怅?
高山之石上,山风吹拂下,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坐着,仿佛从未改变……
那天在定情石上,吴怀诚一直陪着蓝悦坐到了夕阳落下,方才回去。蓝悦倒是没什么,但吴怀诚却是冻得不轻,幸亏他这半年多来一直勤加修炼,体质大有提升,要不然早就卧床不起了。不过当他看见蓝悦红着脸将外衣递给他时,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第二天,蓝悦陪灭神一起出去办事。吴怀诚没有见到蓝悦的身影,便只好独自一人在练功房修炼。
突然,房门被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此人二十多岁的样子,头发留作中分,两鬓前有几缕红发在飘动,一双眼睛显得深邃而狡黠,让人捉摸不透,英俊的面孔下显露出慑人的霸气。此人正是蓝悦的哥哥——鬼泣!
吴怀诚当时便是一惊,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你不必紧张,悦儿今天随父亲出去办事,便吩咐我来指导你练功。”鬼泣一顿,又道:“但我这个人生性不喜欢教别人武功法术,所以我们今天就坐下来谈谈心吧!”说罢,鬼泣便坐在了一个石凳上。
吴怀诚硬着头皮坐在了鬼泣的旁边。在吴怀诚看来,鬼泣的身上充满了未知的诡异与危险。
“你可知道你当日误入黑木林,悦儿为何没有杀你?”鬼泣那阴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吴怀诚的心中“咯噔”一下,想起那日在黑木林遇到蓝悦的情景,他至今仍是心有余悸。
看着吴怀诚一脸茫然的样子,鬼泣缓缓道:“因为你眼睛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和悦儿从小玩到大的人。”
吴怀诚一惊,问道:“那么,现在那个人……”
鬼泣闭上眼睛,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而他的思绪也随之飘到了二十年前……
那时,由于血魔的死,天魔宗内部逐渐败落,左护法灭神与右护法诛仙互相争权斗势,天魔宗逐渐分化为剑宗和气宗两派,战争与革新已成为当时不可阻挡的趋势。
大战终于爆发了,实力较弱的剑宗不敌气宗,被迫离开了天魔宗总坛,并过上了四处逃亡的生活。
当时,剑宗的宗主正是灭神,他携着妻儿,带领着部下逃离了天魔宗。前有气宗的疯狂进攻,后有天山派和神农帮的围追堵截,就在这玄光洞内,剑宗与天山派、神农帮进行了最后一次的殊死较量。但那一次却是伤亡惨重,灭神的部下尽数被诛杀,而灭神误打误撞开启了暗道的机关,抱着鬼泣和蓝悦躲进了暗道,这才逃过一劫。
那一年,鬼泣三岁,而蓝悦仅有一岁。
后来,灭神带着鬼泣和蓝悦在山下的村子里生活。灭神为人诚恳,勤劳能干,倒也颇受村民们的欢迎。
当时,灭神的邻居叫方大,他的儿子叫方立,年纪和蓝悦相仿,从蓝悦懂事起,她便一直与方立玩耍。两人一起到山上采蘑菇,一起到河里摸鱼,一起走进玄光洞的暗道里,一起坐在那定情石上,任由山风的吹拂,两双小脚摇摆的地方,尽是欢声笑语。
想到这里,石凳上鬼泣的眼中竟是充满了笑意,虽然那时的他曾被蓝悦冷落,但他却是毫不计较。或许,妹妹的幸福是他最大的希望吧!
吴怀诚的脑海中慢慢地浮现出,一对男女坐在定情石上,相依相偎的景象。
蓝悦就这样一直与方立相伴,两人几乎无话不谈,最后竟到了私定终身的地步。
可是好景不长,隐居后的灭神不甘认输,遂开始四处招揽人才,准备东山再起,而当时只有十六岁的鬼泣和只有十四岁的蓝悦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灭神的得力助手。
也就是在那年,方大开始进城做生意,由于销路通畅,第二年竟有了万贯家财,方立母子被接到了城里生活。
从那以后,蓝悦与方立见面的机会少了,但两人的情感却一直没有改变。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一天下午,蓝悦进城来找方立,但见方立的脸上却有一丝不悦,蓝悦便询问他不高兴的原因。
原来昨天晚上,几个魔教的人洗劫了方立家的一个店铺,并杀死了店铺的老板刘叔。
“悦儿,这几日你还是少在外面走动吧,那魔教妖人阴险毒辣,作恶多端,已经害死了好几个人,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方立关心地说道。
蓝悦点了点头。其实,在两人相处的十多年来,蓝悦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在方立的眼中,蓝悦从来都是一个美丽动人、调皮可爱的普通女子,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陪伴了他十多年的女子竟然是魔教之人。
方立又道:“倘若有一天我学会了道法,我一定要将魔教的那些妖人尽数斩杀!”他说这话的时候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阿立,魔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害人,你也不必这般仇恨。”蓝悦淡淡地说道,心中却多了一丝担忧。
“你休要为他们辩护,他们这种十恶不赦的东西,如何值得你可怜!”方立恨恨地说道。
“阿立,你还记得你那日在定情石上对我许下的承诺吗?”蓝悦问道。
方立点点头。
“那你能不能再对我说一遍啊!”蓝悦微笑道。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方立爱蓝悦一生一世,不管今后怎样,此心不变。如若变心,自当被……”没等方立说完,蓝悦便用手堵住了他的嘴,然后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
“阿立,如果我是魔教之人呢?”蓝悦娇声问道。
“悦儿,你又调皮了,你怎么可能是魔教之人呢!”方立打趣道。
“你快说嘛!”蓝悦笑道。
方立以为蓝悦在和他开玩笑,便随口道:“即使你是魔教之人,我也依然爱你!”
“我就知道阿立对我最好了!”蓝悦幸福地说道,然后将方立抱得更紧了。方立也是高兴地合不拢嘴。
“阿立,不瞒你说,我确实是魔教之人。”蓝悦柔柔地说道。
方立不耐烦道:“行了,悦儿,别开玩笑了,行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看!”蓝悦挣脱开方立的怀抱,对着院中的一块青石,一掌拍了下去,那石头顿时碎成了粉末。
“悦,悦儿,你……”方立长大了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蓝悦自豪地说道:“其实我爹是天魔剑宗的宗主,他一直隐姓埋名,不过马上就可以重出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