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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微微皱眉：“冰封？”
祖龙嗯了声，见寒一脸疑惑，似是没理解过来，便无奈地解释道：“他说求你把他冰封在灵泉底下，无限期。”
“仅仅冰封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吧？”寒犹豫了下。
“让他自己决定吧。”祖龙觉得自己也没资格替精灵王决定，只好将他唤醒。
苏醒后的君风华，身上依旧泛着淡淡的血气，那双风华绝代的眼眸一如既往的猩红，只是现在多了几分短暂的理智罢了。
“精灵王，事情我已告诉宝宝了，他可以出手冰封你，但你真的决定好了么？”祖龙问道。
君风华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唇角，微微扬起，“决定好了，就把我冰封起来吧。”
既然寒的冰寒之气能够压制血煞之力，只要将他冰封住，他以后就不怕再入魔伤了自己人，再好不过了。
寒不冷不热地开口：“若帝姑娘回来，怎么向她交代？”
要是帝扶摇知道自己把精灵王一个人冰封在灵泉深处，岂不要暴怒了？
他可打不过这个彪悍的女子。
君风华无力一笑：“只需说我去闭关了即可，小扶摇知道我来死亡大陆后修为尽失，她不会怀疑的。况且她知道，我精灵一族闭关时限本就比人族的长，短则数十年，多则数百年都有的。”
“精灵王你……”
忽然反应过来他话中含义，祖龙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这话的意思，是要永无限期的一个人冰封在那灵泉深处了么？
寒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如果刚才他觉得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现在精灵王所说的意思，便是一劳永逸将他永远冰封起来。
这样，血煞之力也无法发作，他也无法伤害别人了。
“血煞之力已和我融为一体，迟早会将我所有神识理智吞噬，让我成为一个无感无情的杀人傀儡。比起没有情感滥杀无辜来说，我宁愿永远长眠于灵泉深处，至少，在长眠的那一刻，我还是我。”
祖龙和寒面面相觑，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放心吧，我没什么可遗憾的了，我相信，就算我不在了，老祖你也会替夜重渊保护好小扶摇的，对吧？”君风华笑容越发苍白无力，他双手紧握成拳，似是在咬牙苦撑着最后一点理智，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画来。
“如果小扶摇回来了，就把这幅画交给她吧。”
祖龙目光一扫那画像，简直丑的让人不忍直视，可君风华一点也没嫌弃，天天贴身带着，稀罕得就跟个宝物般。
他正欲伸手去接，却被寒打断了，“这是你画的帝姑娘吧？”
君风华薄唇紧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是的。
这画像是他一笔一画用心勾画出来的。
虽然没有把小扶摇真正的绝色风姿画出来，但在他眼中，这画像却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初来死亡大陆之时，他就是拿着这副画像到处寻找小扶摇。
哪怕最后找到她了，他也没舍得扔。
“你觉得，你把这画像托师父交给帝姑娘，她不会怀疑？”寒一针见血道，眼底闪过几分同情，“算了吧，这画你还是贴身收着吧，毕竟冰封术一施展，以后在那灵泉深处陪着你的，只有她的这副画像了。”
君风华眼圈瞬间红了，也许是想到了以后再也看不见小扶摇了，心中难受。
过了会儿，他深呼吸一口气，将画像又收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放进胸口处，才坦然一笑：“我准备好了。”
寒说得对，以后他长眠于灵泉深处，冰封永远，能陪着他的，就只有这副画像了。
祖龙当即施展法术，连人带着金网将君风华带到了后山灵泉处。
灵泉是个不大不小的池子，宽达十米左右，但却深不见底，连祖龙都不知道，这灵泉到底有多深。
君风华一步一步走到池子旁，往下看了眼，笑容满足而令人心疼。
“嗯，很深。我藏在这里，小扶摇一定发现不到的。”
祖龙心中钝痛，自从那场大战的生离死别后，他以为自己早就看透生死了。
可没想到，当生离死别又再度发现在眼前时，他压根就没习惯也没看透，心还是会一样的难受。
精灵王可能是现世他唯一一个古荒的旧友了吧。
现在，他拯救不了他，还要眼睁睁看着他被冰封于此。
说真的，他真的不忍心。
君风华身着一袭火红长袍，眉眼如画，亦如初见之时，张狂妖孽，红衣如火。
一生骄傲的他怎肯舍弃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再度长眠于无休止的封印之中？
是的，为了不入魔，为了能让帝丫头放心。
一切，可舍。
祖龙望着他俊美苍白的脸庞，心中说不出来的难受，好像他就是个刽子手一样，亲手送老朋友去死一样的悲壮。
君风华就站在池子边上，摇摇欲坠的身姿泛着诡异的血气，他扭头，扬唇露出了风华绝代的苍白笑容，“不要告诉小扶摇，我藏在这里哦！这是你我的秘密。”
说完，他毫不犹豫纵身往池子里跃下。
身姿一晃而过，没入灵泉之中。
寒看了眼师父的脸色，微微叹了口气，继而双手相结，释放冰寒之气。
强大的冰寒之气瞬间追随君风华而去，从底部开始冻结。
他躺在灵泉底部，刺骨至极的冰寒之气迅速朝他身体上凝结而来。
君风华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灿若星辰的双眸缓缓阖闭上。
很快的，冰蓝色的冰气开始没过他的双脚，他的长腿，他的身躯，他的双手，他的脖颈，他的脸庞，他的眉眼……
直到冰气蔓延到池面上。
祖龙终于看不下去了，仰天长吼。
震天的龙吟从九幽山脉发出，低沉绵长，带着一股苍老的悲戚。
百兽闻之，无一不动容，纷纷朝着九幽山脉行跪拜之礼，等它们起身时，发现自己的眼角奇怪的湿润了，更有修为低的魔兽，两眼更是止不住的流泪。
尤其是九幽山脉附近的兽族，压根承受不住祖龙带来的这道长吼，百兽伏地齐悲泣。
祖龙吼完后，红着眼圈就走了，剩下寒一个人站在灵泉旁。
天穹在不知不觉间就黯淡了，几百年没下雪的九幽山脉竟然出奇的飘起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