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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雨声,满城鸡飞狗跳喊打喊杀声不绝。
蒋义涛勒马西城门内,听着城头上的杀声眉头紧皱,虽不知上头战况如何但竟有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先前说城头不过两人,而他已遣三十余人上去厮杀了大半会竟然还没将其拿下,这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凶悍。
还有他刚才从城门缝看到外边有数十骑在外纵马呼喝,马上人个个彪形大汉一脸凶狠相若是让这些人进了城那还了得。
所以必须守住西城门,不能让那几个窜进来的凶人夺门,至于其他城门早被他用石头堵死了。
大意了,还是大意了,蒋义涛无比的懊恼,他自认生性谨慎,数月间将这小城经营的犹若铜墙铁壁,想破城没个上千人狂轰滥炸三五天绝无可能。
然而……仅因为这两天大雨瓢泼,城上巡防哨稍有松懈……就被人趁虚而入,可若是寻常贼人别说上来三五个,就是上来三五十也翻不起多大浪花,然则……此时却被寥寥几人搅的满城乌烟瘴气。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蒋义涛恨不得赶紧抓住一个活口解开心中疑惑,然则偏偏手下人不给力,城头上的两个没搞定,城里头还有两个更是到处乱窜滑的给泥鳅似的追了近一炷香功夫连根毛都没给他薅一根来。
城中总共不过百余人大部分被他分派城上和城头擒杀那几个入侵者,此时身旁仅剩十余人同他守着西城门。
“头,又追过来了,追过来了”站在门洞外的一个贼军突然大声呼喝,蒋义涛双腿一夹纵马出了门洞顺着那贼人手指方向瞧去,便见远处正东有三骑顺着城墙狂奔而来,身后还跟着四个大汉。
“骑马的能被光脚的追,真他妈的丢人!”距离稍远雨幕又大蒋义涛看不真切还以为是自己手下竟被那几个贼人反追,气的咬牙切齿,不过很快就觉得不对了,情报说城中就两个人怎么是四个人再追,而且那三个骑马的,咦,不是自己手下!
“快,快,快,是那几个贼人”蒋义涛大惊之下赶紧呼喝手下拦截,又对城门对面的民房上的弓箭手大喝:“放箭,放箭,射死他们……”
门洞里十余贼人问贼人已近,抄家伙就冲出门洞迎了过去,而民房上的弓箭手也朝那三骑张弓疾射。
常宇三骑距离城门尚有近百米,贼军弓箭至此已是力微抬刀便可轻易将其砍飞:“吴中,乔师傅,你二人去夺门!”常宇说话间对着城门附近民房上的弓箭手连开数弓,他力大箭法又精准,仅奔了十余步,便射翻数人,吓得余下几个贼人弓箭手赶紧滚落房顶躲着他,却将城门口的蒋义涛吓的脸色铁青,箭法竟如此神准。
只是此时已不容他多想,那三骑已冲到跟前,蒋义涛大喝一声,举刀朝最先一骑劈了过去:“哪来的贼人敢动太岁头上的土……”
蒋义涛用的是一柄斩马刀,刀长且锋利,只是他对上的吴中。
吴中用的依然是他祖传宝刀,看着就像个一把铡刀普普通通仅比普通钢刀长一些宽一些,但论尺寸远不及战场上厮杀的长刀。
可就是这么一把看上去普通无常的铡刀竟将蒋义涛直接磕飞从马上重重摔落在泥水里狼狈翻滚想要逃命,却被吴中纵马冲过去一刀将斩了过去。
那边乔三秀已被十余贼军包围,他勇猛虽不及吴中但跟着常宇走南闯北也练就了一身战场厮杀本事,纵马在人群里左冲右撞挥刀砍杀。
那十余贼人也是凶猛的很,或许知道若被这几人夺了门他们便无生路所以下手狠辣而且因为太过投入尚未发现他们的头领已被人一招砍翻马下晕死过去。
常宇射杀那几个弓箭手后眼见十余人发了疯围砍乔三秀正欲过来助战,突闻身后有杀喊声,扭头望去却是上城坡道奔下十余贼人,心中顿时一惊,难不成陈王廷几人……刚要回身杀去,后边的四个亲卫狂奔到了跟前直堵住那十余贼人厮杀起来。
而城门那边吴中已杀人阵中帮乔三秀解了围,常宇担忧陈王廷几人,正欲张弓远程压制朝城上奔去,却发现箭囊已空,不由骂了一句将弓扔了抽刀就欲冲过去时便听见陈王廷的呼喝声,定眼一瞧发现他和宋洛书以及几个亲卫正追着贼军往城下跑,心中不由一松,原来那些贼军冲下来并不是为了死守城门而是挡不住几人攻势往下逃了……
见他几人无恙常宇松了口气纵马朝城门冲了过去挥刀劈翻一人,还没等再挥刀时余下几个贼人撒丫子就跑了,吴中和乔三秀拍马就追,常宇大呼:“追个p啊,开城门!”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冲到门洞里将门插卸了,数十骑蜂拥入城,见常宇三人靠着墙累的大喘气,况韧正欲下马问候,被常宇一声喝:“尚有余贼全城缉拿不留一人!”
况韧及陈家兄弟不敢怠慢率部入城,分一支人马上城警戒,余部开始地毯式搜捕:“一炷香内主动弃械投降不死,过时不候!”
常宇三人疲惫不堪坐在门洞里喘着粗气相视而笑,三人身上皆有数处刀伤,血水涌出很是瘆人,乔三秀想起身给常宇包扎却发现脱力了,竟动弹不得,吴中拄着刀勉强可以站起,嘴里骂骂咧咧的:“他么的,刚才一点都不觉得累,怎么这会腿都抬不动了……”常宇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哈哈大笑,他知道激战的时候精神太过集中太过紧张了,加上他们在城中一口气奔了许久,此时一松懈下来脱力实属正常。
“你莫动,本督用不着你来包扎你先管好自己吧”说着用力撕开衣角准备扎一下胳膊止血,吴中叹口气一屁股又坐下:“属下不是要去给督公包扎,是想让督公帮俺扎一下”将乔三秀逗乐噗呲一声笑的浑身伤口剧痛忍不住咬牙咧嘴。
就在这时,城门口一暗,两个人影走了进来:“官爷,需,需要帮忙么”竟然是盐贩子和冤大头。
这两人竟然没趁乱跑掉很让常宇感到意外,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把门关上了”说着给吴中使了个眼色,让他小心这两人别突下杀手,此时乔三秀已脱力无法动弹,他和吴中也是力疲浑身发软,若其突然动手却是麻烦的很,但若有了防备对方得手的机会就渺茫了。
不过冤大头和盐贩子却是乖巧的很,将城门关了上了门插,便小心翼翼走到常宇身边蹲下:“官爷,俺帮您包一下吧”说着就将自己的衣服撕开几个布条给常宇简单包了,又准备去给吴中和乔三秀包扎时就见一伙人走了进来,却是陈王廷宋洛书以及几个参战的亲卫,此时也是浑身湿透满身刀口鲜血直流。
“还愣着干嘛,不赶紧过去帮你官爷扎一下”吴中对冤大头喝骂道,两人慌忙将陈王廷几人搀扶到墙角然后开始包扎伤口。
“陈师傅,可还好?”常宇稍稍恢复些力气,转了下身子看向陈王廷。
“嘿,死不了,不过少说也挨了十几刀,若不是有皮甲护了要害说不定今儿还真撂在这了”陈王廷嘿嘿笑着,又忍不住感慨道:“此地贼人非比寻常凶悍的很啊”。
常宇嗯了一声:“此为王义恩的一亩三分地可能埋着宝,留些凶悍的人看守也不意外”说着又看向那几个亲卫:“没折兄弟吧?”。
“没的,都喘着气呢”那个叫虎子的亲卫嘿嘿笑着,常宇长长松了口气心里有些自得,这一场厮杀前后近半个时辰,却异常惨烈面对百余贼军己方参战不过十二人无一阵亡,真的硬刀硬枪拼出来的,即便是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也绝对算是件很牛逼的事!
这是一个靠勇猛靠彪悍靠冷兵器争勇斗狠的时代,拼的就是谁更骁勇,谁更很狠辣,而非后世一把枪就能搞定一城人,太没技术含量了。
常宇喜欢这种靠流血拼出的战果,很有成就感!
冤大头和盐贩子两人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撕城布片光着膀子给众人一一包扎,这边刚忙活完陈所乐便带着人和两俩马车来了:“督公,县衙已清”。
“贼人可清了?”常宇被亲卫搀扶上车还不忘问清剿之事。
“已捉了十余人,尚有十余在逃正在缉拿中”陈所乐拍着胸口:“督公尽管放心,挖地三尺都要把他们捉了”。
常宇嗯了一声,刚要放下车帘时突然瞥见城门口躺着一人正在费力爬起,眉头一皱:“那厮何人?”
“先前在城门骑着马的一个贼人被俺一刀砍下来又砸了一刀,竟还没死”,吴中说话间陈所乐已去看了,见那人头部受伤却还没死,抽刀就要砍了被常宇喝住:“捆了送衙门”。
不得不说陈所乐办事周到,当常宇一行到衙门时,城中几个名医已久候多时了,赶紧给众人仔细检查伤口,按照常宇的要求上药止血缝合好一番折腾,将几个大夫累的满头大汗却也佩服不已,这十二人身上最少的伤口都不下十处,真猛人也!
陈王廷几人几乎一夜未眠这一番厮杀加之身受刀伤此时已是精疲力尽在包扎时竟已昏睡过去,常宇与众不同体力已恢复大半精神也抖擞的很令人将陈王廷等人送到后院休息,自个却在大堂和几个老中医聊了起来,聊的越多越是目瞪口呆。
至德县此时没有县令,早先那个已被贼军给杀了,同他一起被杀的还有县丞,主簿以及城中一些乡绅,可以说整个衙门的官员几乎都被端了,而杀了之后也没有重新找傀儡,城中大小事宜皆听由蒋义涛吩咐。
这是要当城主的节奏啊!
谁是蒋义涛,就是一照面被吴中给干翻的昏死在城门口附近的那家伙,此时已悠然醒来并且伤口也被处理好了,只不过依然被五花大绑着。
看着大堂上原本属于自己的专座上此时坐着一个气势十足的少年郎,蒋义涛内心充满了疑惑,“你是谁?哪个山头的?你可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
常宇侧头看了旁边的陈所乐,两人忍不住笑了笑:“老子山头大的很,说出来吓死你”。
蒋义涛哼了一声,满脸不屑道:“这年头再大能大的过闯王么?”
且,常宇白眼一翻:“不过一家贼尔”蒋义涛大惊:“你,你是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