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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在干嘛呢?
当然还在生气,每当伤口作疼的时他都恨的牙痒痒,愤怒,羞辱,各种情绪相互交织,令他心中恶念愈盛,但却还保持着一丝丝理性。
这仅存的理性告诉他,越愤怒越容易出乱子,所以他时刻提醒自己谨慎,谨慎,再谨慎,小心,小心,再小心!
他已传令松山兵马待令,待锦州这边做好准备,便全力一击。
准备什么,自是各种粮草,辎重。
他这次的目标已不仅仅是塔山堡,还有宁远的明军!
他要连宁远一起算计,这一次要给明军一次痛击,令其龟缩宁远不敢再往北边踏进一步!虽不能一劳永逸,但至少会让自个有大半年以上的时间来喘息,也能令沉阳那边闭嘴不敢太逼人太甚,也能让朝鲜乖乖的释放多铎。
他现在唯一的就是做足了准备,谨慎行事罢了。
至于战术,自然还是原先那一套,简单粗暴又有效。
没有三板斧,就一招!
一招鲜,就能吃遍天!
当然了,他也想着要先下手为强,在宁远援军到来之前就破了塔山堡,而且即便明军援兵来了他也不惧。
至于为什么还立即动手,也不是不急,真的是求一个稳字。
一来他要做足充分准备,二来他认定明军不会主动进攻,无援兵就靠塔山那几千人他能进攻个什么啊,就是援兵到了,他们也只会想着如何防守,没来由还送上门啊,且不说这么短暂时间内他们就能做足准备从宁远杀过来。而自己近在迟尺,随时可兵临城下,所以无论怎样,自己都能比他们快一步!
既然如此,又何必急匆匆呢,要稳打稳扎!
不过因为先前已有准备,后续准备并不需太久,松山前线已磨刀霍霍,只待锦州这边调兵遣将,最多也就是一两日便可杀往塔山全力一击,多尔衮坚信,这一两日,宁远那边的援军绝对来不了,即便来了也是匆匆就位!
夜有些深了,原本寂静的塔山堡突然间就变得嘈杂起来,许多士兵在睡梦中被叫醒,让他们以为敌军来袭有战事发生,从而引发一番惊慌。
然而却被告知,拿着家伙什出城挖壕沟去!
堡中有近四千将士,被派出去两千人,除了携带兵器外,还有各种农具,如铁锹,铁镐等等,这些家伙什堡中并不缺,从一年多前开始抢修塔山堡时便开始陆续准备,在随后的建堡以及修筑工事,挖壕过程中逐渐积累,成为兵备军需的重要部分。
塔山堡之前在修筑过程中为了防备鞑子袭扰,在周边已挖了数道壕沟,但这一次不一样,深夜出动大军自然是干的大工程。
壕沟在塔山北十二里开挖,这个地方距离杏山已不足十里地,为什么要在这么远的距离开挖,一是留缓冲距离,二是要留地方给大军扎营!
对壕沟的要求也很简单,上宽下窄,宽两到三米,深一米有余,至于长度,不限,东西开挖,能挖多长就挖多长!
当年鞑子上万大军一日夜开挖从西边女儿河挖到东边大海!
如今常宇并不指望两千人干上万的人活,而且对他来说这条壕沟也仅仅是辅助,并非这场大战的核心所在!
咦,下雪了
两千将士刚出门,便有人叫了起来,祖可法抬头伸手,果真见雪花纷纷,心头顿时一喜,虽然有的士兵觉得本就天寒地冻的挖壕沟够苦的了,这突然又下雪了岂不是苦上加苦。
但对于将领来说,这是极大的好事!
第一,这场雪如期而至,定会拖延鞑子发兵,第二,深夜飘雪干活虽苦,却也更加安全,鞑子的侦骑不会过来,发兵前来的几率也会降低不少。
“下了,下了,督公大人,下了……”李慕仙推门而入一脸的亢奋,角落里火炉旁翻书的常宇扭头望门外看去,灯火照映之下雪纷纷,随即澹澹一笑:“道长现在稳的一匹啊”。
李慕仙激动的直搓手:“祖师爷偏爱罢了,先前那一场雪没了脚踝,这若是再下三天,至少及膝,定能阻鞑子数日之久……”
常宇嗯了一声:“瞧道长这神采飞扬还以为是为了那国师之位呢,原来是心系战事,让咱敬佩的很啊”
“嘿,贫道岂是那肤浅之人”李慕仙一本正经:“如今天下未平鞑子未灭……”
“这么说咱家就放心了”常宇叹口气打断他:“刚才想来想去那国师之位还是那宋矮子比较适合,正不知如何与道长开口呢……”
“督公大人,别呀……”李慕仙膝盖一软差点跪了,哭丧着脸道:“贫道,贫道……”
“竟还真下了”李过站在门口抬头望天,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身边那道士果真有两把刷子”说着回头看了宋献策一眼:“军……先生可有这手段?”
他还是习惯叫宋献策为军师,却也知道早已不合时宜,特别是在眼下这环境下,然则叫顺嘴了时不时的就卡一下。
宋献策笑而不语。
“且不说先生有没有这等手段,以先生智谋先前不可能没想到这法子,为何没见表态,从而痛失这头功”。
宋献策叹口气:“走到李过身边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屠将军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眼下时局变了,少些心思,多做点事,少主还是把心思放在明儿的事上吧”。
李过眉头不由一挑:“先生不是说明儿大吉大利么?”
“这天都能突降风雪,明儿的事谁就能保证一成不变呢”宋献策的话让李过陷入沉思,许久长呼一口气:“该显显本事了,否则人家以为咱们是靠运气呢,久了便会被人当成软柿子捏”
“大人,李过去找祖泽润了”。况韧轻轻推开门,朝里头看了一眼,见常宇和李慕仙在火炉旁边喝茶。闻言,两人对视一眼,常宇笑了:“这货终于干正事了”。
“他不光会干正事,别的还挺会来事的”李慕仙哼了一声,常宇一怔:“怎么说”。
“论官职,他乃朝廷堂堂总兵,祖泽润无官无衔,他没让祖泽润去见他,而是亲自去了兵舍,这不是很会来事么?”李慕仙似笑非笑:“这手段不比督公大人您差啊”。
常宇苦笑摇头:“还以为你说什么呢,嗨,人啊不管在江湖还是在朝堂,都免不了人情世故呀,李过在这除了他身边那十几个随从外一无所知,祖泽润虽无官衔却是地头蛇,塔山堡的兵都姓祖,以他世故,这点道理岂能不知,此时既是想用兵,又要用的顺手,还敢摆架子么,再说了何尝不是想趁机和祖家打好关系”。
“用兵倒也罢了,督公就不担心他和祖家搞上了?”李慕仙蹙眉,常宇则翻了个白眼:“道长也忒小看咱家了吧,他便是和祖家搞上关系了又如何,难不成祖大寿还会跟着他一起造反?在咱家看来他若是能和祖家搞好关系,咱家还特别欣慰呢,那说明李过开始融入这个环境,看清了现实,便可为我所用了”。
“嗨,是贫道眼界窄了”李慕仙有些尴尬,常宇则澹澹一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咱若是怕这怕那的,何必带他过来,路上就整死他了,咱家若是那么小心眼,手下早已无将可用了,便是连高杰那种都杀了好几回”。
“那倒也是,督公格局之大,世间少有,我辈惭愧呀!”李慕仙赶紧恭维道。
“这话咱爱听,多说几句”常宇乐的嘿嘿笑,李慕仙一阵咳嗽:“贫道嗓子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