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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诚言一愣:“她把嫁妆单子都给你了。”这是顾朝云的娘家嫁妆,她如何处置自己是不能过问的,想了想语重心长的说:“你母亲的嫁妆颇为丰厚,你要好生管着,你年纪还小,可是有什么想法?”
孟清源笑了:“父亲说得极是,我也是想母亲这么多的产业,我一个人肯定是管不了的,我现在有些章程,想让父亲帮着参详参详。”
孟诚言正色道:“这嫁妆以后对女子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傍身之物,虽然有些迂腐之人看不上这黄白的金银,不愿沾手,说这些都是俗物,但你要记得,有句话叫仓廪实而知礼节,你连饭都吃不上,还哪有力气做所谓的清高之事。”
孟清源点了点头:“女儿也是这么想的,我从兰州府调来一个大掌柜,叫余恒。原是江南余家的人,让他帮着我管理外面的庶务,内宅这些库房里的物品,我就交给庄嬷嬷打理了。”余恒的真实来历,孟清源还不能告诉父亲。
孟诚言思考了一下:“庄嬷嬷是有历练的老嬷嬷,她这边倒是放心的。江南余家我是知道的,但这个余恒,用不用爹帮你查查他的底细。”
孟清源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动,她知道父亲一心是为了她着想:“这余恒,原来是受过外公的恩惠的,我看倒是好的。”就把余恒在栖霞山庄查账的事情告诉了父亲。
孟诚言听了看了一眼孟清源:“你们已经开始查账了,怪不得走了那么多天。”
孟清源拽了父亲的衣袖摇了摇:“我之前已经派人告诉祖母了,是打过招呼的。”
孟诚言笑了:“就你机灵,按你说的,这余恒倒是有些本事,但清儿你要记得,这有本事的人,都是有脾气和心气高的,你一定要好生礼遇。”
孟清源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父亲,明天我想清点母亲的库房,这余恒会带着账房和庄嬷嬷一起盘点,父亲可想见见这余恒。”
孟诚言其实并不想多过问女儿嫁妆,免得有觊觎之嫌,但女儿年纪小,是又委实不是很放心,遂点了点头:“明天我下朝后,你让他到我的书房吧,对了,你要清点库房的事情,和祖母说了吗?”
“今天天晚了,明天给祖母请安时,我再和她老人家说。”孟清源笑道。
孟诚言亦笑道:“你走了这么多天,可得好好哄哄你祖母,这些日子她老人家可是够操劳的。”
孟清源点了点头:“这个不用父亲再嘱咐了,女儿是清楚的,父亲你也早些休息吧。”
孟诚言看时辰,的确是晚了,又叮嘱了孟清源几句,孟清源才行了礼回了后院。
这边听轩阁里,丫鬟们已经给孟清源铺好床,孟清源洗漱后,就要就寝了。
这时叶兰在寝房外求见。孟清源让红锦带着伺候的丫鬟们都出去,让叶兰进来。叶兰进来见过礼后,把一封信递给了孟清源,孟清源垂眸看着叶兰手中的信,她只不过下午得时候试探了一句,没想到晚上这信就到了,这速度可够快的了。
“你们是用什么联络的?”孟清源问叶兰。叶兰诚实道:“之前在庄子里是用信鸽的,回来后是五殿下派人送来的。”
“之前我未见你手边有什么信鸽呀。”孟清源心道,那么大一个活物,自己不应该没看见呀。“是先到灵泉山庄,他们那边养着信鸽呢。”
“你把它放在桌子上吧。”孟清源看那叶兰还站着不动,好像要等她回信似的,她也是有气性的,这么多天,如果自己不提,那周景琛也没有个消息,走时还说要给自己写信的,现在来信了,就想要自己回信,美的他。
叶兰见小姐也没有别的话,张张嘴刚想说什么,见孟清源瞪了她一眼:“还有事吗?”便不敢吱声了,忙施礼出了房间,心里对五殿下只能抱歉了,谁让她的主子现在是面前的这位厉害的孟乡君呢,她可不敢得罪。
孟清源见叶兰出去了,才拿起桌上的信封,打开信封,展开信纸,一看,那信纸竟是京城有名的璀璨堂的信笺,一共四张,青、绿、浅青、浅粉,信头用萱草纹,蝶戏其间,还带着淡淡的花草香。
孟清源忍不住乐了,真想象不到那么冷清的一个人,怎么会用这女孩家用的信纸。她却不知,这信纸还真不是周景琛自己备的,是他的大总管周全特意让人买的,又特意嘱咐了自家主子,专门给孟清源写信用的。
孟清源展开信纸,就见上面写着:“清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孟清源忍着脸上的热度,继续往下看,原来这几天周景琛一直在皇宫里,今天晚上才出宫,之前也想给孟清源写信,但一直没有好的时间,周景琛可不想匆匆忙忙写几个字,他可有一肚子话想对孟清源说,就是这封信,也是来来回回写了好几遍,费了许多信纸的。
周景琛在信中告诉孟清源,和父皇商议后,他明天早上就出发去葫芦关,迎接北胡人的使臣,也是想提前和北胡人接触,了解他们的一些想法,以便朝廷这边提前应对。他四哥周景琰则负责京城中的接待安排事宜。
他已知道孟清源在栖霞山庄所做的的事情了,余恒一切听孟清源安排,如果她这边还有什么事,就让叶兰联系京中的黑龙旗就可以了。信的结尾,千叮咛万嘱咐,让孟清源一定要给他回信。
孟清源想了想,她还真有件重要的事,得周景琛出面办,还有葫芦关那边天气现在已经很冷了,不知道他的腿受不受得了。这周景琛离开药王谷时,也不知道何舅舅给没给他可以应急的药。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完全大亮,京城的北门,刚刚打开不到半盏茶时间,街面上也没有几个人影。
守门的士兵,就见一队人,骑着高头骏马,穿着黑衣,带着兵刃,出现在城门口。
守卫们忙要上前检查,就见为首的黑衣人给出一块金色的令牌,在晨光的映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守卫又见他们所骑的马儿脖子上系着玄色金纹绶带,忙拱手行礼道:“属下失敬。”便向两边赶快让开。这些人便气势如虹的出了城门。
周景琛带着他的侍卫出了北门,走了不到一里地,就有人告诉他,对面的山上有两匹马和两个人在跟着他们。
周景琛远远的立刻就认出了孟清源,即使隔了一片小树林,也能认出,她是那样的娇艳和风发。
周景琛见孟清源向他挥了挥手,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软得都要化掉了。就见那山上另外一骑向他们奔了过来,穿过小树林,走近了,周景琛才看出是叶兰。
叶兰见了五殿下,在马上行了一礼:“殿下,这是我家主子给您的。”说着拿了一个小匣子递给周景琛:“我家主子还说了,让你一路多多保重。”
说完,又行了一礼,策马向北门方向急行而去。此时周景琛再往山上看,已经没有了孟清源的的身影。
周景琛打开匣子,见里面是一个瓷瓶,旁边素白的纸上写着瓷瓶里的药的用法,并特别说明了,这是药王谷何神医的药,可以治病解毒,一定要随身携带。
另外还有一张纸。周景琛仔细看了,把它交给自己身边的侍卫:“你现在马上回城,不用在跟着我了,上面的事情就由你专门负责,一定要处理好。”侍卫领命,把信纸收好,打马回了京城。
周景琛用手攥了攥瓷瓶,觉得这早晨微冷的空气都变暖了,浑身像燃了一把火,他把瓷瓶放到怀里,紧贴心脏,意气风发的对身边的侍卫大喝一声:“走。”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官道上了。
孟清源送走了周景琛,就马上赶回了孟府,从后角门进了府,那里红锦已经买通了守门的婆子,正焦急的等着自家小姐。见自家小姐回来了,忙遮掩着回了听轩阁,收拾收拾,孟清源带着红锦等几个丫鬟,就去了祖母孟老夫人的院子。
刚走进祖母的院子,就看见老夫人房中的李嬷嬷掀开竹帘子迎了出来。
孟清源看见李嬷嬷出来迎她,忙上前福了福身子道:“李嬷嬷早呀,祖母起来没有。”
李嬷嬷看着站在晨光中的孟清源,穿着月牙黄的素色衣裙,一头乌发上只簪了一只白玉梨花钗,小巧的耳朵上坠了一对白玉梨花耳珰,手腕上同样是一对白玉雕梨花手镯,除了这三件,身上再无其他饰品。
整个人干干净净,清雅至极。晨风微微吹起孟清源的衣袖,如翠竹扶风。李嬷嬷只觉得眼前的人说不出的好看。
孟清源见李嬷嬷并不答话,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便又唤了一声嬷嬷。
李嬷嬷这才回过神,忙笑道:“老夫人已经起来了,大小姐快进屋,这晨风还是有些凉。”
边说边带着孟清源往屋里走,门边早有丫鬟掀开门帘,向里通报:“大小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