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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夫人的葬礼办得极为隆重,周景琛下旨封老夫人为护国夫人,并以外孙女婿的身份亲自守灵。这京城的权贵之家哪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前来孟府吊唁的人每天如流水一般。
孟清源对孟老夫人的离世一直是非常自责的。她总是想,如果她就藩时就直接带上祖母,祖母也许就会躲过这一难。
故此虽按大周规制,孙辈对祖辈守三个月的满孝即可,孟清源却想为祖母守孝半年。
但这个想法被父亲孟诚言给拦住了。
孟诚言是个孝子,母亲的离世,最难受的还是他。但他头脑还是很清楚的。
孟老夫人是因为此次出行带上了孟云音,而孟云音又把老夫人的藏匿的地点告诉了周景琰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孟云音是他的女儿,养不教父之过,真说到底还是他的责任,都是他的错。
而大女儿孟清源则是尽了自己所能,深赴险境,虽然没有救出老夫人,但孟云蓉、孟清昱姐弟因此得以逃脱。
孟清源如今为大周的太子妃,而太子周景琛身边只有女儿一名正妃。虽然当初周景琛为了求娶女儿,向周惠帝请了不纳妾,准和离的圣旨。
但今日已不同往日,周景琛是要做皇帝的人了,就算他自己不想纳妾,那朝堂上也有无数人千方百计的想往他的后宫塞人。
孟清源如果再守孝半年,守孝期间不可同房,周景琛是正常男子,那帮有想法的人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自己女儿还没想到这点,他做父亲的可不能糊涂。
故而孟诚言坚决的反对孟清源守孝半年,只说真正的孝顺,是晚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让老人家在天之灵不为她们担心。
孟诚言所料果然不错。
从周景琛当上太子后,不管怎样,周景琛的母妃也是牟家出来的,所以原来依附于太子一系的人,尤其是牟家,都转过来支持他了。
但是这些人也知道,周景琛对他们是没什么感情的。他们想要在周景琛面前争得一席地位,最稳妥、最快的方法还是联姻。
说实话,能卖女求荣的,都不是什么有能耐的人。但是这些人走惯了捷径,尝过了甜头,在这方面是极有头脑,一旦有了想法和目标,就开始想尽办法,施展手段了。
周景琛和孟清源此时还没有想到很多人已经开始惦记他们的夫妻生活了。
他们所有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朝堂之上。
京城的叛乱已经平息,但之前鲁王曾勾结瀛岛、西南诏和北胡一起围剿周景琛。
也给当时的义军带来了很大的危机。
其中瀛岛国最是嚣张和狡猾,他们一直对大周是虎视眈眈,但碍于之前的停战十年的约定,不能有所大动作。
这次大周傻帽皇帝竟然奉上金银珠宝,请他们出兵,这么好的机会哪能放过!
什么帮忙不帮忙的,大周不是有一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们瀛岛国出兵打下了来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国土了。
瀛岛人派出了百艘战船,想趁闽地兵力布防最少时,梦想着再来一场“甲午之战”,打得大周人哭爹喊娘,割地赔款。
不过他们可没想到,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俞家军,可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
闽地的大的士族,都接到云凤鸣信,云凤鸣在信中请求他们派私兵增援俞家军,齐王殿下将免闽地两年的赋税以示感激。
钱不钱的倒好说,民族大义肯定是要放到第一位的。
要不说这些士族们的大局观还是非常正的。
他们不但出人,还出钱,出船。几天内便组建了三万人、百艘船的战队。
俞继猷有了这些士族的支持,更是如虎添翼。
当瀛岛国战船行驶到福州海外的横屿岛时,俞继猷率领部将趁着落潮,令士兵沿着滩涂,填出一条路来,出其不意的发起进攻,将敌军全部歼灭。
此一战被大周史书称为:“肃寇大捷。”乃是与瀛岛国作战取得的最大一次胜利。
再说西南诏,他们出兵是最敷衍的。西南诏当年被顾老将军“南诏一战”打得元气大伤。大王阿克齐也早就没了当年的野心和锐气了。
但此次拿了鲁王的钱财,怎么也得替人消点灾。
所以装模作样的派了两万军马攻打大周,这两万人连国界都没出呢,东南诏那边就接到了顾朝云的信,出兵攻打西南诏的王都了。
这老巢都要让人给端了,吓得这两万人赶快回去救驾了。然后就当缩头乌龟再也不出来了。
至于最难搞的北胡,云凤鸣亲入虎穴,舌战群英,终于说服了北胡大汗王,北胡此次竟然根本没有派出一兵一卒。
当云凤鸣归京时,孟清源与周景琛在城门外亲自下马迎接。因云凤鸣此时还没有什么官职,就以谋士的身份暂住在太子府,以方便与周景琛和孟清源商议事情。
云凤鸣只住了几日,就发现这京城中的女眷怎么一波波的来太子府,如果说只是过来与孟清源联络感情,走些夫人路线也就罢了,但这些朝廷命妇都是带着自家与孟清源年龄相近的小姐过来,美其名曰都是年轻人,带过来和太子妃说说话,解解闷什么的。
孟清源并不耐烦这些,都是来了十个,能见一两个就不错了。
渐渐的京城就传出来太子妃为人高傲,难以亲近的话来,这种话其实也可做另一种解释,就是太子妃瞧不起人,没有气度,容易给太子和朝中大臣们之间拉仇恨。
太子是一国储君,现在大周也正当用人之时,你太子妃不为太子分忧,还给太子添乱,怎么看都有点不称职呀!
云凤鸣一听这流言,就明白这些人想干什么了。虽然有他在,怎么样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孟清源。但是涉及到孟清源和周景琛感情方面的事,还得是孟清源自己想清楚。
云凤鸣到孟清源外书房时,孟清源见到他了然一笑:“云表哥也是为了外面的传言而来吧。”
云凤鸣不禁笑了:“娘娘如今真是精进了,能掐会算了!”
孟清源指了指书案上的信纸,笑道:“我爹让人给我送的信!和我详细说了!”
“孟大人对娘娘甚是关心!”
云凤鸣对孟诚言之前在闽地出兵清君侧时的一番表演是记忆犹新,太子妃的这位亲爹可不是一般人物,有他给孟清源提点着,总是好事!
“只能说这是亲爹,无论我多大了,都怕我会被人欺负,会吃亏!”孟清源笑着解释。
“娘娘似乎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云凤鸣看着孟清源一派谈笑自如的模样,传言都到这份上了,她心也太大了吧?还是有什么好办法了?
“我应该把这些放在心上吗?”孟清源反问,人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动了动身子,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可是……”云凤鸣犹豫了片刻,:“飞鸟尽、良弓藏,臣担心……”
若太子登基为帝时,你虽与他是结发夫妻,可人心易变,万一到时候,周景琛忌惮你身后顾家军的势力,或是被别的女子所惑,你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就算周景琛与我情分已尽,我也相信他是一个好皇帝,我们顾家军保家卫国,他一定不会为难这些曾经与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的。”孟清源笑了笑,:“至于其他的,担心也没有用,人生在世,总要往好的方向想,不然每一日的心情都被这些流言所影响,活的不开心,那就太不值得了!”
“娘娘心胸非常人能及!”云凤鸣感慨一笑:“娘娘如此想,臣也受教了!”
“不过这些人敢如此的诽谤与我,看来是把老虎当病猫!”孟清源皱了皱眉,,“我是不是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云凤鸣被孟清源的话逗笑了:“娘娘想怎么给他们颜色看?”
“当然是发发威了!”孟清源理直气壮,“否则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了!”
“不过太子殿下那边还是先告知一下吧!”在云凤鸣看来,这种事其实周景琛出面解决是最好的!
“云表哥,这件事只会是我做太子妃,今后面对的众多事情之一。我不能事事都靠太子来为我解决,我是太子妃,但我首先是我自己,是大周战神的孙女!我不能为了这头衔和尊崇的地位,就忘记了我是谁!就甘愿放弃整个天空,成为笼子里面的金丝鸟。”
“而且我相信太子,相信他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背叛他和我的感情!”
孟清源笑着如是说。
给自己最爱的人最珍贵的东西,除了信任别无他物。
孟清源的笑声入耳那一刻,原本盘旋在云凤鸣心中的所有想法,忽然就须臾不见了。
云凤鸣慢慢的吐出一口气,嘴角也随着孟清源的轻笑,微微翘了一下。
——你这样开心就好!穷我一生,我都会为你守护这份开心与快乐!
外面的人可不知道孟清源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些人还在削尖了脑袋的往太子府和孟清源身边凑。
这一天,来的人是金陵牟家,周景琛母妃牟贵妃的亲妹妹,周景琛的亲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