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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阔海眉毛一抖,“噌”地站起身来,上前两步一把揪住那护卫衣领,他个子又高又壮,直将那护卫拎得双腿离地。
“太太怎么会知道这儿?”
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关键时候来!
那妒妇还指不定会怎么闹,被岳丈呲一顿是再所难免的了。
可若是只如此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藏在青莲这儿的药,是要送到去衡水的人手里的!
万一真被人给盯上,再顺藤摸瓜,误了干爹衡水的事儿就麻烦大了,富贵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小的,小的不知啊。”护卫吓得捂着领口快哭出来。
这位爷性情两重天,高兴的时候金锞子都一把一把的赏,心情不好的时候揪着谁打谁,打断腿断手都是家常便饭,他今儿算撞枪口上了。
相阔海将他往旁一扔,挥手道:“跟我走。”
外头一队人立即跟上。
那护卫头被撞墙上震得“嗡嗡”响,咬着牙爬起来,恨恨看了一眼,忽眼珠一转,高一脚低一脚地跟在相阔海身后跑去。
“爷!”那护卫好不容易追上,急急喊道:“海爷,这事儿不对啊!”
相阔海立即止住了脚,眉一横,“怎么不对?”
“您不觉得,太太在这时候闹起来,有些蹊跷吗?”
相阔海眉毛拧成麻花,“是蹊跷,可若是被人趁机混进院内找到那药,我就变八窍了!”
“爷。”护卫压低嗓门,“乱有乱的机会,您何不将乱就乱,趁机把事儿办了呢?”
相阔海睨眼看着他,“你有什么好法子?只管说,若是管用,爷赏你座宅子!”
护卫暗乐,低声道:“这法子还得太太去闹开才行……”
相阔海从醉云楼后院的楼门直接穿到后院去,远远就听见前头鸡飞狗跳闹开了花。
有小丫鬟冒着雨迎了上来,脸上是泪是雨水也分不清,抹着鼻子道:“爷您可来了!快救救我们娘子吧!”
相阔海哪还顾得上青莲,一门心思牵挂着刘渭让他今日送出去的药!
那可是几百两金子啊!
他匆匆绕到前头,一拐到院子里,“噌”就飞过来个绣花鞋往他脑门砸过来。
相阔海一巴掌把鞋拍飞,一看院里“叽哩哇啦”一堆女人骂的骂,哭的哭,吵的吵,青莲被家里那凶悍妇人带人堵在中间,三四个婆子摁着她又掐又挠,比大赶集还热闹。
青莲眼尖,一眼看见相阔海过来,“咿——”一声拖长尾音的尖叫划破天,哭得跟唱戏的似的,一咏三叹,“我的爷啊——!妾身命薄,怕是不能伺候爷了啊!爷啊,妾身命苦啊!”
那妇人“啪”一巴掌扇过去,“撒泡尿好好照照自个儿下头,千人骑万人肏的**还敢称妾?我们爷哪儿让你伺候了?好没廉耻的小娼妇!”
相阔海本就惧内,听她骂得毒,心上一颤,本想去为青莲求两句情的,也再不敢上前,眼看着青莲被人剥得只剩一张肚兜,可怜巴巴跌在雨地里淋着,旁边跪着两小丫鬟挣扎着想上前也被婆子摁着上不来。
终还是叹口气,咳一声走上前去,赔笑道:“娘子怎么来这种地方?”
那妇人本一肚子火,一转头见到相阔海立时就撒着泼扑上去,指甲直往他脸上挠,“你还问我!该我问你这什么地方?这娼妇是哪儿来的?啊?这满屋子里摆设玉瓶儿是哪儿来的,啊?背着我在外头养了多少窑子货?”
相阔海一脸尴尬,一面躲,一面示意手下把围着青莲的婆子给拖开,反手拉了妇人就往屋里去。
一进屋二话不说,先“扑通”给跪下了,耷拉着眉毛一副哭相,“娘子!你先听我解释。”
妇人见他跪下,声音愈发大,“你先把那娼妇给我撵出去再说!”
相阔海跪着过去抱着她腿哀求道:“娘子,夫人,这事儿关系重大啊!这里头不但藏着这女子,还有干爹给我的那药!这女子不过是装个幌子罢了,随时撵出去都成,关键是那药现在不能出差错啊!”
妇人见他肯给台阶儿下,又不为青莲说话,倒是气消了三分,鼓着胸口一拍腿,想想刘渭的事儿关系他们家富贵前程,当即问道:“那药呢?”
相阔海见妇人消了些气儿,也终于松口气,站起身好生搂着妇人在怀里揉搓哄一番,腆着脸笑道:“还得夫人您帮帮忙才是……”
……
青衫是混在妇人带人闯进院的队伍里进来的,这宅院里今日确实够乱,本来打着说翻新厨院的旗号就有了不少人,加上这妇人带来的一二十号人,搞得两进宅子里到处都是人。
青衫里里外外摸了个遍,也没见到有何可疑的东西或人物,没想到相阔海来那么快,便溜到了屋顶上静观其变。
哪知刚听到相阔海给跪下赔礼,就见屋脊外轻轻一声响动,一个身影如青烟般窜了上来。
二人还未及打上照面,那边掌风已经飞过来,青衫眼见来人功夫高绝,一个翻身往下落去。
那人一个唿哨,下头又是几人朝青衫扑来。
青衫无奈,只得暂离开这屋子,往后头隐去,看来防得这么严,说明那药还没被转出去。
相阔海昨日已在醉云楼外见过元四爷,想来今日再不敢让人从那边出去,若要转移东西,还是会走前头。
她想了想,在后头绕一圈,撇下追踪的人又回到正院去。
燕喃正坐在青莲所住的小院正门斜对接的一间茶楼里,要了个二楼包厢,透过雨帘盯着院门口。
他们的人已经把这座院子完全监视起来。
刚刚又从院里出去了一批人。
“跟吗?”苟伟请示。
燕喃点点头,“跟上再说。”
他们人虽躲,可为了跟上这院子里出去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
燕喃眼见里头还没有青衫的消息,也有些着急。
不知里头闹得如何,如此下去,真得把他们的人力耗没了不可!
相阔海也着实狡猾,虚虚实实,跟他们玩起了人海战术,这么多离府的人,究竟谁值得他们用精锐力量去对付?
之前走的这些人,燕喃虽让人盯着,却仍觉得,真正转移药物的人还没出现。
因为就算翻新厨院,也没必要下这么大雨还搞得这么急急忙忙,好像生怕人看不出他们在借机搞事一样。
那么,越是明显有问题的人,越没问题。
正琢磨着,忽透过窗口见外头雨中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