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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与钟永同时上前想拉住燕喃。
却有人比他俩更快。
燕喃脚刚踏上水面,还未踩实,胳膊已被人稳稳扶住。
是走在她前头的阿白。
“啧啧,说了得小心,怎么还乱下脚。”阿白右手拿着竹竿杵在前头,左手往后,正好撑住燕喃胳膊。
元峥眼看走在燕喃前头那人扶住了她,提起的心瞬间落下,扫到那人面上却一愣,皱了皱眉,这小子是谁?
燕喃重新捡了个地方落下脚,撇开手笑笑,“你后脑勺长眼睛了?”
阿白翘着嘴角收回手,转过头去,“算你运气好,我正走路呢,你刚好撞我手上。”
燕喃看元峥看见了她,来不及想他话里的破绽,又挥了挥手,眼泪都流快出来,急切道:“咱们能快些过去吗?”
青衫抬眼看了看前头的阿白背影,忽然问:“你会功夫?”
阿白回头,仍是那副笑眯眯的友善模样,“行走江湖,不会功夫怎么行?”
又抬眼看了看元峥似自言自语,“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青衫松口气,她带着燕喃用轻功飞过去没问题,但就怕山丘上的人看见他们放箭。
遂径直道:“能施展轻功渡过去吗?你和钟永前头开路,我带着……”
她一时不知该不该喊娘子还是喊什么,按理阿白现在是他们自己人,但娘子未自曝身份前,她也不便揭穿。
“就这么定了,你背我过去。”燕喃见阿白也会功夫,大喜,接过青衫的话。
元峥则被燕喃突如其来的出现打乱了计划,既担心他们又踩到沼泽里,又担心燕喃被卢三盯上,更担心东辽那千人的队伍不知究竟藏在何处。
“停下!”他大喝一声,燕喃在他西南方向,离他们铺设好的浮桥也还有二十余丈地,他本能反应须先阻止燕喃在这危险之地乱走。
山丘上的卢三离得更远些,只隐约看见长草丛里有人,见元峥反应异常,伸手道:“千里镜拿来。”
就在他手碰到千里镜的刹那,忽队伍后头出现骚乱,还有“嗖嗖”飞箭的声响。
“后头有人!”
“攻上来了!”
不断有人喊。
三百人的队伍注意力全在元峥这边,完全没想到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那湿地绕到他们身后,猝不及防,队尾巴瞬间被人打乱。
卢三因着他们的人本就藏在沼泽地外围,全没想过会有人如此熟悉这沼泽,能悄无声息绕到他们后边。
浑身一震,立即想到是不是冯萧的衡水大军从大蟒山中钻出来的,转身喊道:“回防。”
又喝问,“来了多少人?”
这队伍正排阵以待元峥,盾手都在前头,后头的弓箭手刚刚察觉不妙,长枪已闪着银光冲到跟前,又有箭雨飞至,顿时乱成一团,根本来不及细看偷袭的有多少人。
只有人勉强回答他:“有,有三路人!”
正是穆当家带着人兵分三路,布成以中路为破敌核心,两侧为弓箭掩护的翼阵悄悄攻上了缓丘来。
此阵最擅攻,不易守,关键在一个“快”字,最宜用来偷袭、刺杀。
此时穆当家手持长枪,带领中路冲锋队,似一柄插进敌人队伍的尖刀,已狠狠扎乱了卢三的布阵。
这三百人中有两百是汤圆带的人,和元峥手头那些禁卫差不多,都是过惯了清闲日子的,战斗力比不上东辽,更比不上穆当家手下这些上过沙场又做过山贼的血性汉子。
加上失了防备,转眼就被冲得溃不成军。
卢三眼见对方来势凶猛,元峥却还没上来,立即翻身上马往后冲去,一面大喝:“火箭手呢?准备!”
那边元峥正要先去接应燕喃,眼见穆当家带人杀了上去,正是营救春妮的好时机,正犹豫间,却见青衫背着燕喃踏草而过往这边飞来。
立即对金豆和顾教头喝一声“你们先冲上去掩护!”
同时飞身先往外迎接燕喃而去。
金豆等人早在沼泽地里等得不耐烦,这会儿己方将敌人正压着打得痛快,早想去帮忙,听元峥一声令下,纷纷移动脚下浮木,用最快的速度往山丘上靠去。
青衫速度极快,钟永和阿白一左一右也没落下。
元峥几乎是刚到扇型阵尾,燕喃等人就已过来。
燕喃被元峥从青衫背上扶下,握住他大手的瞬间终于松一口气。
青衫与钟永同时向元峥见礼。
阿白站在青衫身后,看清元峥的刹那,有片刻愣神,目光凝在他面目间不动。
来不及细想,忽觉右手竹竿来有异感传来。
他猛地将竹竿收回胸前,眼神如电往四下长草间看去。
“你怎么来了?”元峥注意力全在燕喃身上,握住她手不放,有几分嗔怪。
燕喃微嘟嘴,“担心你把春妮当作我。”
一抬眼见金豆等人正往山上冲,忙推元峥,“别管我,你快去!”
元峥见她一脸汗,头发微乱,满身尘土,衬得一双眼愈亮,又喜又怜又疼,强忍下搂她入怀安慰一番的冲动,忍不住叹了句:“傻丫头!此地危险,你从这浮桥出去,回城等我,我保证救春妮回来。”
燕喃来都来了,怎么可能就这么走,皱起鼻子,“不!我这儿三个能打的,都能帮上忙。”
元峥这才抬起眼来看了看跟在青衫身后的陌生男子,除了衣衫脸庞脏点黄点,五官轮廓颇为帅气。
燕喃也顺着他眼神看去,顺口介绍道:“这是我新买的马倌,很会养马,他的名字还……”
她还没说完,话瞬间停了。
只见阿白握住竹竿的右手轻轻抖动,脸色发青,脸上一贯的笑意没了,严肃地拧着眉尖,低头看着浮木外的沼泽地。
“阿白?”燕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阿白忽神经质地往后一退,瞬间离开燕喃两丈远。
燕喃正奇怪他的举动,刚要再问。
阿白抬起头来,看向元峥,“恐怕我们出不去了。”
元峥皱起眉,警惕地往前方沼泽地看去,长草萧萧,并不见人。
“为何?”元峥问。
阿白的竹竿在飘着浮萍的水面往下探去,直探进泥里,又在里头左捣右捣搅了一阵,忽一顿,再小心翼翼将竹竿缓缓挑上水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