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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圆月躲往薄云后,清辉若隐若现,只剩几点星子缀在天边,夜风悄然轻拂过廊檐花枝,小虫的啾鸣声都渐远。
燕喃倚在元峥胸口,他的心跳就是最好的催眠曲,刚合上眼,就沉沉睡去。
元峥将燕喃轻放到床榻上,顺势在她额间轻吻。
见她毫无反应,长长的睫毛低伏,呼吸悠长,丰嫩的唇微张,因饮了酒的缘故,唇瓣红润,呼吸间的甜意带了些酒气。
元峥本就想念她得紧,舍不得抽出她颈项间的手,就这么将她弯在臂弯里,轻轻往她唇上贴去。
又怕吵醒她,温柔地只摩挲两瓣娇嫩作罢。
见她仍是睡得香甜,想到离别前日船上二人厮磨,忍不住又凑上去轻啄一口,奈何那滋味叫人欲罢不能,越要越想要,久别再重逢,软榻香美人儿,样样都要他命。
他生怕真个儿吵醒燕喃,强忍着再吃她一回的欲望抽回手站起身来。
替她脱了鞋袜,想着这长途跋涉之后定得用热水舒缓舒缓筋骨才舒服,又去净房后打来热水,用热帕子替她擦过脚再捂住。
燕喃没束过脚,天然小巧,肤色白净,偶尔碰到一下如腻脂,那滑腻的触感直探到心尖尖儿上。
元峥本还想替她擦过脚再替她宽衣,好让她睡得舒服点,可这会儿就觉浑身热不可耐,一想到宽衣后的场景,登时口干舌燥。
当即只替她盖上薄被,匆匆掩门走了出去。
他就住燕喃隔壁厢房,就着夜风深吸一口,呼吸才顺畅一些。
他向来自律,也不是没见过女人什么样,可偏偏与燕喃在一起就像个登徒子似的,不知是不是今夜喝了不少,老是想着不该想的东西。
这一来睡意全没了,他见院子角落一方石锁,提起石锁来举了两百来下,又在院里绑腿跑了几十圈,出一身汗,方舒坦些回屋睡去。
青衫茹素,虽跟着燕喃,平日里也是过着苦修日子,早在燕喃他们宴饮时就睡够了觉,晚间便如在梁府时一般,静呆在屋顶上打坐。
眼看着元峥折腾到大半夜才睡去,啧啧称叹,这四爷练功可比她还勤啊!
第二日元峥天刚亮便起了,吩咐了青衫不要叫醒燕喃,简单用过早膳,独自找冯萧去。
他原定在七月二十回开封,如今刘渭和东辽的鱼已上钩,北蛮也灭了个干净,便想着快些把事情解决妥当,提早带燕喃回去。
冯萧与元峥一同出了门,骑马往城衙旁边的大狱去。
“昨晚让你们见笑了。”冯萧有些唏嘘,“那丫头从小便性子大,若不是你定亲了,我非得把她交给你料理料理不可。”
元峥失笑,“城主说笑,我应先替城主私下问过才是。”
冯萧摇头,“谁知道那小子竟会拒绝呢?”
他侧目看向元峥,“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元峥昨日忙着对付东辽和北蛮,后来又满脑子都是燕喃,倒是没仔细想过白乌的事儿,这会儿冯萧一问,细细想来。
他是西川人,会养马,这不奇怪,西川本身就多马,更有闻名天下的西川矮脚马,是唯一擅长攀山越岭的马种。
不过据燕喃说,他让马儿提速的方式是用银针,与马儿沟通是说话,这点简直闻所未闻。
还有就是,昨日在沼泽时,是他首先发现沼泽中铺有绳网,这才让他们及时从沼泽地跑到缓丘上,若他们在东辽人攻来时才发现,那么多工事兵根本跑不快,后果不堪设想。
冯萧也有股不服输的劲头,哼一声道:“若往后他在四爷手底下成了才,我五娘还未嫁,我便要再问他一问,此时还配不配得上我冯家,看他如何答!”
二人说了些阿白的事儿,进了衙狱。
狱卒头子给开了门,带着冯萧与元峥下了台阶,一面走一面解说情况:“活捉的北蛮人和东辽人都在这儿,怕他们闹事儿,一人一间,单间儿!小的们分开一逼问,立即问出来几个带头的,都关在最里头这片儿牢里。
“北蛮子都脾气大,又瞪眼又骂人的,一顿鞭子下去,老实了,您看,也不过是软骨头。
“东辽人安静些,给啥吃啥,就是问话什么都不说……”
元峥径直往最里头走,“我要见北蛮军的头子。”
“早给您拉出来伺候好了!”狱卒头子笑着,“此人名哲布库末儿,是耶律齐手下的一名猛将。”
牢房尽头是刑房,一方脸汉子披头散发,双手双脚绑着铁链,呈大字贴墙吊着,脸上血痕斑斑,一看便是受过刑。
听见脚步声和说话声,歪抬起头,挑着眼皮扫过元峥和冯萧面孔。
狱卒退出去,掩上门。
冯萧一屁股坐到刑房中唯一的太师椅上,元峥则走到方脸汉子跟前,微微笑着,“哲布将军?”
哲布干脆再闭上眼,就这么个愣头青小子还想来审他?
“将军放心,只要将军与我们合作,保将军能安安稳稳回到北地。”元峥不介意他的反应,温和说着。
哲布咬了咬牙,恨恨道:“想我出卖族人,休想!”
“哈哈。”元峥反而笑了,“将军想左了,我们并不需要北蛮的消息,毕竟,北蛮很快就要被东辽和我大梁军队打垮。”
“呸!”哲布啐了一口,“白日说梦,你大梁幽州都没了,还敢说打垮我北蒙!”
北蛮乃蒙族,大梁称北蛮,蒙人自称北蒙。
元峥淡淡道:“耶律齐和耶律敢兄弟阖墙,耶律敢杀兄弑父,北蛮早中了东辽的离间计,再不复当年的蒙古第一骑之勇,将军本乃耶律齐亲信,是攻城掠地的将才!
“如今却被远派到衡水来守着这个本就不属于北蛮的边城,连城门都不敢入,只敢躲在大蟒山中风吹雨淋。
“将军已沦落到这种地步,可想而知,北蛮军中猜忌之心有多严重。这样的军队,还如何和野心勃勃的东辽打下去?”
哲布被他说中心底最害怕的事情,神情多了几分恍惚,转眼又狠硬起来,冷冷道:“既知东辽野心勃勃,你们大梁还与人做嫁衣?”
元峥微微一讪,“难道北蛮对大梁来说又好多少?不过,我说的合作,便是请将军助我对付东辽,这对你来说,该正中下怀才是。”
哲布生出一丝好奇心来,“怎么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