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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心疼
东西厢房要收拾出来给孩子们住,也不是这么一时半会儿就能收拾好的,下人们用的东西显然不能将就着给两位小少爷用,库房里倒是有现成的上好家具,只是挑选出合适的,再让人搬到厢房,将一应用品都准备齐全,动静自然小不了,主子们都还在这里待着呢,也不好有这么的的动静。
林姑姑讨了方母的主意之后,带着人先去挑家具去了,而暮清妍,轩儿和小豆丁,则是先随着方母去她院子里住一天。
方母那边的院子正房里,除了一个卧房之外,还有一个暖阁。
今儿个晚上,方母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暮清妍一起睡,她心里藏着很多疑问,想私下里问问暮清妍,至于两个孩子,先在暖阁里将就一晚。
至于隔壁的院子,让下人们连夜收拾出来,到了明日,应该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总之,方母就是要将暮清妍放在她的眼皮底下,靠近后门的那个小院子,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们母子三人回去住了。
说实在的,暮清妍不太习惯和人共睡一张床,特别是方母如今对她来说,还只是一个陌生人,但她看着方母那又是欢欣又是期盼的眼神,这拒绝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至于方父,自然是和方士青一起住在前院。
他们父子俩就调查暮清妍身世的事,也有许多要商量的地方,虽说心里已经十分笃定暮清妍就是方家的女儿,但之前他们提出的那几个疑点却还是要调查清楚。
如果真如暮清妍所说,收养她的那户人家,是切切实实的生过一个女儿,那个孩子后来去了哪里?另外,那户人家既然并不喜欢女娃,又为什么要将毫无血缘关系的暮清妍养在家中这么多年?
这些疑问若是得不到解答,他们心里总会有一些疙瘩在,而且方父和方士青也看的出,这些问题找不到答案,在暮清妍的心里,就不会将他们当成真正的家人,他们可不希望一家人之间还有这样的隔阂。
一家子人坐在一张桌上,高高兴兴的出了饭,这天色也就暗了下来。
方父与方士青去了前院,暮清妍让惜春和念夏留在暖阁里照顾两个孩子睡下,而她自己则是被方母拉着进了卧房。
暮清妍面对方母的时候,一开始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别扭,若不是方母一直拉着她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只怕会非常尴尬。
等到小丫鬟在林姑姑的带领下,捧了热水进来,准备服侍他们洗漱的时候,方母却是示意小丫鬟将热水放下就出去。
就在暮清妍以为方母习惯了洗漱都自己来的时候,却看到方母拧了热毛巾,要亲自服侍着她擦脸。
暮清妍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赶忙伸手要去方母手里拿毛巾。
“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就好!”
说这话的时候,暮清妍的脸上还浮现了几抹红晕。
她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好意思让方母这样的长辈伺候她洗漱。
可暮清妍的手伸过去,却是扑了个空,方母拿着热毛巾,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暮清妍。
“婷儿,你就让娘再帮你洗漱一次吧,娘知道,这么些年,娘都不在你身边,让你吃了许多苦,如今虽然是认回来了,但你心里难免会觉得彼此不亲近,娘也知道,你如今大了,再拿小时候的那一套对你,并不合适,可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几乎每晚都梦到你,梦到你回来了,我还想以前一样,将你抱在怀里哄着,你呢,撒着娇非要我给你洗漱,你总说啊,娘的身上香香的,软软的,被娘抱着,就很舒服,你还总向我告状,说林姑姑给你擦脸总是力道很大,都把你弄疼了......”
方母说着说着,就又陷入了回忆中。
暮清妍越听这心里就越是发虚,她看的出来,方母是真的非常盼望她的女儿能回来,可即便方小花真是方母的亲生女儿,但里面的灵魂却是她暮清妍啊。
她暮清妍和方母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如今占着方小花的身体,享受着本该属于方小花的母爱,她多多少少觉得有些愧疚。
“婷儿,娘知道这么做,你心里会别扭,但就这么一次,让娘像小时候一样照顾你,好吗?”
方母都已经这么说了,暮清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犹犹豫豫的点了头。
而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是让方母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方母将已经有些凉了的毛巾在热水里重新过了一下,拧干了,上前一步,一手扶着暮清妍的后脑勺,一手拿着毛巾,轻柔的在暮清妍的脸上擦拭着。
擦完了脸,她又让下人端了洗脚水,蹲下身,亲自为暮清妍洗脚。
洗脸也就罢了,这洗脚,暮清妍却是觉得有些受不起,方母可是长辈,她又怎么能让长辈这么蹲着给她洗。
她推拒了两次,最后却还是拗不过方母,只得坐在椅子上,让方母伺候她。
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她面前的方母,方母鬓角以及头顶的几缕白发就看的特别清楚。
看着看着,暮清妍的鼻子就有些发酸,这种被母亲当成心肝宝贝的感觉,自打她有记忆开始就没感受过,如今竟然在这个异世界,在方母身上感受到了。
忽然,暮清妍觉得有几滴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她的脚背上。
她心头一惊,赶忙从椅子上起身,伸手去扶方母,低头一看,果然是方母在掉眼泪。
“娘,您这是怎么了?”
这声‘娘’,暮清妍如今已经是叫的很顺口了。
方母伸手抹了抹眼泪,看向暮清妍。
“婷儿,是娘对不住你,当初要是能看牢了你,你就不会走失,不走失,你也就不会吃那么多苦。”
暮清妍微微一皱眉,不明白方母怎么又想起这茬了。
“娘,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您快别伤心了,我真的挺好的。”
“好什么啊,你看你的脚,脚底都是硬茧子,这要走多少路才会磨出这么多茧子啊,别人家的女儿都娇生惯养的,可你呢,抛头露脸的做生意,谋生计,带着两个孩子,身边也没个人能帮你,我的婷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