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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席、沈两个经商世家的支持,方原修建军事基地的计划便从理论化向实际化迈出了一大步。
选地,征收,规划,购买材料等繁琐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据方原与席沈二家估算后,修建这个军事基地要要一年时间,至少半年后才能稍见气候。
接下来的一个月,已被洞庭商帮抛弃的翁家还在垂死挣扎。
在丝绸上亏损了十几二十万两银子的翁家,已成了输红眼的赌徒,妄想在与佛朗机大商会巨大的瓷器交易上来找回亏损。
翁家凑不够80万两银子的巨资,便在苏州府的地下黑市钱庄开始借月息两成的高利贷来凑集这笔急需的资金。
方原得知了翁家在借高利贷的消息后,是喜出望外,立刻做出了决定,翁家既然要自杀,便再加一把力送翁家上路。
他通过徐华联系了几个黑市钱庄的高利贷,半威胁半利诱的令这些高利贷全力支持翁家的借钱,不足部分,方原还自掏腰包,也通过徐华的渠道借给了翁家二十万两银子。
翁家凑齐了所需的银子,便去江西景德镇购买了八十万两银子的瓷器运回苏州府。
万事俱备,方原见鱼儿已上钩,便给佛郎机大商会的布鲁斯发出了毁约指示。
到了瓷器交割的日子,布鲁斯事先就运着方原卖的30万两银子的瓷器,登船离开了苏州府,只令副手接待了翁家。
布鲁斯的副手告知翁家因佛郎机大商会在吕宋的生意出了岔子,资金周转不灵,必须取消这笔瓷器买卖。
这一下,翁家是真正的傻了眼。
翁家所有的银子都投在了瓷器上,还借了六十万两银子的高利贷,佛郎机大商会取消了交易,就是给了翁家致命的一击。
方原根本不会给翁家任何喘息的机会,令徐华等商人在市场大肆倾销价廉物美的瓷器,断了翁家妄想在江南市场出售瓷器套现银子的路子。
翁家无法将砸在手中的瓷器变现,高利贷的银子到期了还不上,加上约定的利息,罚金,违约金,短短一个月下来,已亏了利息三十万两银子。
一波一波的高利贷上门逼债,翁家的大作坊再无法支撑,彻底关门歇业。包括翁阳的三个儿子在内翁家的子弟二十余人被高利贷拖去黑打逼债,只关了三日,被打死的就有七、八人之多。
翁阳被高利贷的催债逼上了绝路,向同是洞庭商帮的席家、沈家借钱渡过难关。
席家、沈家与方原早有默契,翁家此时已是洞庭商帮的弃子一枚,席沈二家也不愿再去搭理已是落实狗的翁家。
翁家又到苏州府衙要求府衙出面协调,令高利贷稍作收敛。
府衙官员明知方原与翁家的恩怨,谁还敢这个关头出面去替翁家说情?只能一个个装傻充愣,由得高利贷去暴力逼债。
翁家这下是四面楚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想法子自救,贱卖砸在手中的瓷器,还有在苏州府、松江府的房产进行偿债。
墙倒众人推,这批瓷器、房产本就数量巨大,再加上收购商人各种压价,翁家价值八十万两银子的瓷器,三百万两银子的房产,只卖出了六十万两银子,勉强还清了除方原之外高利贷的借款,还有利息。
方原借出的二十万两银子,还有十万两银子的利息,却是怎么也还不上了。
方原偷偷给徐华支了个话儿,翁家还不上钱,可以用太湖的土地抵债。
经过徐华的一再压价,更在市面上放出了狠话,谁也不能接手翁家变卖的土地。这么一来二往,翁家在太湖至少价值一百万两的土地,只折价了二十万两,被方原低价收购。
至此,在苏州府数百年商贾世家翁家,经几百年积累起来的土地、房产、丝绸作坊,已被尽数用来抵债。
还有十万两银子的利息,却是怎么也还不上了,经过一个月的利滚利,这笔十万两银子的利息,又变成了十五万两,将翁家彻底推入了深渊。
当方原带了徐华,十五万两银子的欠条,领着一千玄甲军,还有红夷大炮再次来到翁家庄园催债时,翁阳这才明白过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方原策划的陷阱,但是后悔已是迟了。
翁阳见到玄甲军黑压压的红夷大炮炮口时,便知眼下翁家已是到了绝路。
翁阳在临死关头,终于迸发出百年世家的气节,不再龟缩在庄园里等着红夷大炮的炮击,而是亲自到了方原的军营谈判。
方原斜斜的瞧着此时已有如丧家之犬的翁阳,笑吟吟的说,“翁老,我方原说到做到,说要你家破人亡,便会要你家破人亡,如今你是信了?”
翁阳紧闭着双眼说,“方原,罪只在我一人,不及家人。”
方原把玩着手中的那张十五万两银子的欠条,这个翁阳敢孤身前来替家人求情,至少比钱谦益那个望着夫人当挡箭牌的老杂碎有骨气多了,“这张是十五万两银子的欠条,翁老想怎么解决?”
翁阳紧绷着老脸,颤声说,“方原,这个银子是真的还不上了。我认罪,愿自尽向你赎罪,望你仁义之心,饶过翁家无辜的子弟。”
方原想了想,他一直在关注信访信箱关于翁家的投诉,似乎除了一个翁翔,还真没有其他翁家子弟被投诉,缓缓的起身说,“饶过他们?等他们再向我寻仇?”
翁阳叹声说,“方原,我会立下严规,官场、商场凶险,从今以后,翁氏族人只治学问,收藏经史典籍,不再从政,也不再从商。”
方原略作沉吟,反正翁家已是倾家荡产,再翻不起什么大浪,滥杀,只会给方原带来一个嗜杀的名声,而无任何裨益。
何况翁家与席家、沈家同是洞庭商帮,杀戮翁家太甚,也就是直接打了席家、沈家的脸。
席家、沈家,甚至整个苏州府的商界是一片平静如水,全无波澜,但却是暗流涌动。众人都在看着方原处置翁家的一举一动,在内心判断着方原的品行作风是仁义,还是残暴。
一个动辄屠人满门的人,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个值得苏州府政商两界拥戴的军政首脑。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方原暗自嘀咕了,便应允了翁阳的求情,“翁老,我只有两个条件,其一,你必须自尽以正国法;其二,翁家子弟搬出翁氏庄园,这个庄园我要征用。”
翁家庄园地形位置偏僻,又易守难攻,方原征用这个庄园,就是要用作未来的军工厂。
翁家眼下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翁阳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只能应允了方原的两个条件。
方原又说,“我再退还翁家两千亩耕地算作补偿,从今以后,翁氏族人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吧!”
翁阳见他最后关头并没有对翁家赶尽杀绝,还退回了两千亩耕地,给了翁氏子弟一条生计、活路,愧疚、悔恨一齐涌上了心头,老眼热泪盈眶,冲方原道谢。
他已深深的后悔,不该和东林党的钱谦益搅合在一起,被拉进了和方原对抗的陷阱中,但此时后悔,已是太迟了。
次日清晨,翁家送来了翁阳自缢而亡的尸体。
方原验明了正身后,将十五万两银子的欠条烧了,再退回了两千亩耕地的田契。
直到翁家子弟、男仆女婢尽数搬出了翁家庄园,方原才令景杰率神机营,接管了这个庄园。
东林党钱谦益、洞庭商帮的翁家这两股分别代表苏州府士绅、富商挑头与方原作对的势力,一个逃难避祸,一个被逼自尽,令整个苏州府的士绅、富商彻底震惊,再没有一人敢公开站出来和方原作对。
将苏州府的士绅、富商一个个收拾得服服帖帖,苏州府一切工作已步入正轨,军事基地也已经开始动工修建。
修建军事基地的是因征地而冲、失去土地的农民,渔民,还有因翁家破产而失业的雇工,一共有两万人。
方原余额宝账户的六百万两银子单是修建军士基地就花去了两百万两,练兵一旦开始,花银子就如流水一样,必须开拓其他的银子来源。
他的目标就是苏州府的商税,还有对下一个府开始征收欠缴田赋。
方原召来秦展、景杰等人商议之后,在松江府的名儿划了一个圈。
下一个目标,就是松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