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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观海卫驻扎的海军统领郑芝凤接到舟山败报时,已是七日之后,此时施琅率领着整编后的一百五十艘战舰已起航北上,并未与郑芝凤的舰队决战,而是直扑镇海、金山二卫。
郑芝凤本想追击施琅的舰队,却发现风向、潮流都是利用由北攻南,若此时去追击施琅,被施琅的舰队调头攻击,郑家水师怕是会损失惨重。
郑芝凤无奈之下,只能暂时息兵,决定等风向、潮流有利之时再行北上与施琅的舰队决战。
施琅的舰队到达镇海、金山二卫后,立刻攻占了二卫的军港,并与方原水路合击,打得死守二卫的倭兵只敢躲在卫城里,动弹不得。
镇海卫、金山卫的海路补给线被切断,二卫里的倭兵没了后援,已是粮草断绝,坚守了十日,将卫城里能抢的食物全抢了,仍是食不果腹,只能苦苦的支撑,巴望着郑家的水师能从海战来援。
在观海卫指挥的松平信纲知二卫的倭兵断绝军粮已有十日,若再不派舰队打通救援二卫的海路,四万倭兵必然全军覆没。
他一再责令郑芝龙、郑芝凤立刻派舰队出战,至少也要救出被围困在二卫的倭兵,否则今后倭国不仅会断绝与郑家的交往,更会与方原商议投降,转投方原一方。
郑芝龙迫于松平信纲施加的压力,更要维护与倭国的盟约,强行下了军令,迫令郑芝凤立刻率观海卫的两百艘出战施琅,打通海路补给线。
郑芝凤无奈之下,虽然战机未到,却只能勉强带领着两百艘战舰组成的水师舰队浩浩荡荡的北上,与施琅进行最后的决战!
双方的舰队在杭州湾以北遭遇,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占优,施琅早做好了战备,令来自镇海、金山二卫的舰队两面夹击郑家舰队,他自己则率着三艘新型巨舰,在郑家的战舰中横冲直撞,当者披靡。
郑家水师强撑了两日两夜,在损失了七十艘战舰后,终告不支,败退回了观海卫。
施琅以二十五艘战舰损失,击沉了郑家六十四艘战舰,俘获了六艘战舰,又大胜了一场。
杭州湾海战后,郑家北上的水师只余下一百二十余艘,而施琅的舰队已达到了一百七十艘,胜利的天平已彻底的偏向了施琅一方。连战连败,无论军心士气,还是战舰数量都落在下风的郑芝凤不敢再主动出击,派出运输船接回了攻占海宁卫的郑军,退兵坚守观海卫。
郑军一撤退,两千玄甲铁骑立刻收复了海宁卫。唯一还在死撑的,就只有镇海、金山二卫的两、三万倭兵。
玄甲军在二卫前设置了一重栅栏,一道大壕沟,将整个卫城围得水泄不通,并以一千火枪手轮流看守,防止这些倭兵偷出卫城,四处溃散,给苏州府、松江府的百姓造成巨大伤亡。
倭兵在饿肚子,日夜火炮炮击的双重折磨下,坚持了二十日,仍是见不到海面上有前来援助的水师,再也支撑不住,黑田忠之派出使者想与方原谈判,愿意有条件的投降。
方原接过倭兵使者带来的和谈书信,看都不看,直接就撕了。
倭兵的这次入侵,不仅造成了镇海、金山二卫城防的严重破坏,更给太仓州、上海县的百姓造成了巨大损失,打不过就想投降?简直是在做梦!
方原直接将倭兵使者砍了头,悬挂在阵前,态度十分的坚决,不接受投降,镇海卫里的倭兵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战死,要么去海里喂王八。
黑田忠之的和谈请求被拒绝,迫于无奈,只能组织起还能活动的八千倭兵,出了卫城城门,便开始突围。
因玄甲军火力凶猛,再加上一道难以逾越的大壕沟,倭兵根本无法越过壕沟突围,两日两夜的激战下来,被打死在壕沟、栅栏前的倭兵至少有三千人之多,尸体是堆积如山,隔了数十里仍是恶臭连连。
倭兵最后一波困兽之斗仍是失败告终,再没了后续的攻势,只能坐以待毙。
方原令赤古台率三千玄甲铁骑回师湖州府,突袭仍未攻陷湖州府的郑森主力,再向围困金山卫的景杰发出军令,也抽调三千铁骑,配合赤古台的攻势,两面夹击湖州府的郑森,将郑军彻底赶出湖州府。
七日之后,湖州府传来捷报,被狙击在湖州城下二十日,士气低落,更是疏于防备的郑军主力被六千玄甲铁骑左右夹击,刚一交战就溃不成军,郑森见无法再战,立刻败军退回杭州府。
玄甲铁骑一路追杀至钱塘卫才收兵,这一战歼灭郑军八千余,还包括两千最精锐的虎贲近卫。郑森的四万郑军主力,经过连番大战,仅余一万七千,惨败而归,再无力,也不敢再越过湖州府雷池一步。
再过了七日,镇海卫里被围困的倭兵再没了动静,方原令玄甲军士试探性的进城查看,却发现卫城里到处是饿死倭兵的尸体,至少有数千具之多,整个卫城都弥漫着恶心至极的恶臭。更令人作呕的是,还有数之不尽被分而食之的倭兵尸体,只留了一具空骨架,肌肉、内脏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唯一还没死的,就是黑田忠之这个罪魁祸首,还有百余亲兵,但也已饿得奄奄一息。
玄甲军士直接将黑田忠之还有一众亲兵的兵器全缴了,五花大绑的带到了方原的中军帐。
之前还有如丧家之犬的黑田忠之见了敌方主帅,突然来了精神,以方原根本听不懂的日语开始大喊大叫。
方原找遍了军中也没找到一个会日语的,还是从施琅俘获的郑家水兵里,找到了一个常年在大明、日本国间做生意的小卒前来当翻译。
小卒听了黑田忠之的喊叫,冲方原翻译道,“他说他要切腹自尽,绝不会投降!”
方原听了是冷笑不止,黑田忠之要是真想自杀,这些天早就该自杀了,这个时候却叫嚷着切腹,根本就是在作秀!
要死就死,古来今往战败自尽的军人多了去了,只有倭国这帮孙子从古至今都在用这种极尽夸张表现手法的自尽法子来作秀,再经过舆论宣传,还真以为这帮孙子有多不怕死。
说到底,所谓切腹的本质和不怕死根本不沾边,而是真正的怕死。真要不怕死就该带头冲锋突围,纵然死在玄甲军的火铳之下,指不定还能拉几个玄甲军士来陪葬,而不是用切腹这种根本没痛苦的死法。
方原今日就是要扒了倭国所谓切腹自尽的老底,令玄甲军士替黑田忠之松了绑,又递给他一把专门用来切腹的肋差,令小卒翻译,要他快点切腹来看一看。
黑田忠之颤抖着手儿接过了肋差,又冲着方原大喊大叫。
小卒翻译说,“他说切腹,需要介错人。”
所谓介错人就是在切腹者背后斩首的人,换句话说,只要切腹者一切腹,介错人就挥刀斩首。其本质根本就不是切腹而死,而是斩首而死,就是所有死法里最轻松,最没有痛苦的。发展到江户时代,甚至连肋差都不敢用,直接用扇子来作秀切腹,就是所谓的‘扇子切’。
方原意定神闲的瞧着黑田忠之,微笑着说,“问问他,死就死了,哪里来的这么多花样?没有介错人,是不是不敢切腹?”
小卒如实的翻译了过去,黑田忠之似乎受到了侮辱,大喝了一声,‘八嘎!’,掀开了盔甲,举起肋差对准了腹部,因为没有介错人,迟迟不敢下刀。
但恼怒归恼怒,黑田忠之握刀的双手却在颤抖,迟疑了至少一刻钟,也不敢挥刀切下去。
方原故意打了哈欠,没好气的说,“问问他,切个腹还要多久?要不要等我吃了饭再来看他切了没有?”
众将听了是哄堂大笑。
黑田忠之犹豫了至少小半个时辰,还是没胆量在缺少介错人的情况下,就这么切腹,将肋差扔了,冲方原拜倒在地,滴哩呱拉的说着什么。
小卒翻译说,“他说愿意投降,请开方总督出放人的条件。”
方原哈哈大笑着起身,指着黑田忠之说道,“我早就在等你这句话,你非说要切腹,浪费大伙的时间,哈哈!”
方原侧过头冲着小卒交代说,“告诉他,放人条件只有一个,福冈藩用一百熟悉夹钢术的匠人,一千倭国十五岁至二十五岁的女人来交换。”
杀黑田忠之就像杀一条野狗一样,除了发泄是屁用没有,还不如换回些实在好处更有利。倭国匠人是用来改善大明的刀剑铸造的,倭国女人是用来当慰安妇,以牙还牙的。
黑田忠之听了这个苛刻的条件,先是一愣,但人在屋檐下,他既然决定了苟且偷生,也只能应了这个屈辱的交换条件。
处治了福冈藩藩主黑田忠之,接下来就轮到在金山卫的那个萨摩藩藩主岛津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