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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祁和战嵘久久的站在榕江码头上不肯走,夜风吹乱了两人的头发,明明江面上已经看不到一点影子了,可是两个人却仍然执着的不肯走,仿佛这样站在原地等着,小七就会被人送回来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战祁才痛苦的闭了闭眼,伸手拍了拍战嵘的肩,叹气道:“走吧,老四。”
战嵘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江心,哽咽道:“可是,大哥……”
他还是不想走,那是他从十几岁起就喜欢爱护的妹妹和女人,无论怎么样,他都想让她安全回来。
见他不肯走,战祁皱了皱眉,伸手拉了他一把,加重语气道:“走了!”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小七是不可能回来了。
回去的路上是战祁开的车,相比起战嵘,他的情绪显得要沉稳一些,而战嵘整个人仿佛都已经颓废了一样,脚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靠在车窗上,狭小的车内叹息声此起彼伏。
在他们几个人里面,战嵘算是最沉稳淡定的那一个了,如今看到他这样子,战祁心里自然也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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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想把小七的事情宣扬开来,所以酒店里面,战峥和战毅已经借口新娘不舒服,提前遣散了所有的客人,只等着战祁他们赶紧回来了。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的坐在宴会厅里,不久前还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只是短短的几个小时,客人们便带着疑惑离开了,宴会厅也变得空空荡荡的,只剩下战家的人心急如焚的等待着。
战峥坐在椅子上,将脸埋在双手之中,而战毅则是烦躁的来回在原地踱步,时豫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从阴狠的眼中能看出他此时的愤怒。
就在所有人都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人们一抬头,战祁和战嵘终于回来了。
宋清歌是第一个冲上去的,拉着战祁的手焦灼的问道:“怎么样,找到小七了吗?”
战祁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这一摇头,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沉,战毅还是不死心,又追问道:“怎么会没追到?到底是什么人把小七带走的?”
“没看清。”战祁叹气,双手按在太阳穴上,脸色很难看。
他们原本还想问什么,可是看战祁这个样子,都知道他此时比谁都要心烦意乱,定然也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得摇了摇头。
接下来他们就只能等,看看绑架小七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是要钱,还是要东西。只要对方露脸现身,他们或许还有一线机会能救得了小七。
时豫站在原地看了看他们,终是什么都没说,在没人留意的时候就这样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他们兄妹终究还是分崩离析了,他曾以为自己能好好地看着她出嫁,亲眼看着她跟一个靠谱的男人在一起,可终归是没能看到。
或许这就是命吧,因为他作恶太多,到最后老天爷都甚至直接报复到了他最在乎的人身上。
先是时夏,之后又是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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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战姝失踪,已经过去整整半年了。
这半年当中,战祁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可是用尽了所有的人脉,却始终没有探寻到一点关于战姝的下落。
童非来找过他几次,问他要不要报案,或者是发出通告开始寻人,但是战祁左思右想之下,最后还是拒绝了童非的提议。
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把小七带走了,所以也不敢贸然报警,万一对方是什么亡命之徒,知道他们报警了,一怒之下直接撕票,那他这辈子都要在悔恨中度过了。
战姝失踪之后,他就变得沉默了许多,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桌前,对着文件发呆,有时候许城上午送来的文件,到了下午还是一动不动的放在那里。
他们都知道战祁心里不好受,尽管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就连宋清歌也没法去过问。
她不止一次的看到战祁在半夜爬起来站在阳台上抽烟,背影落寞而又颓废,目光总是远远地落在某一处,而宋清歌心里清楚,他看的那个方向,是榕江的方向。
战祁以前常听人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是这句话放在他身上,他却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用。
战姝失踪一年的时候,每每想起她试穿婚纱的时候,笑着跟他说“大哥,我以后就要嫁人了,你可不要太想我”的样子,他就觉得心疼的无以复加。
更让他心疼的是,那时候他甚至还笑着对她说:“你赶紧嫁出去吧,我看你都看烦了。”
如果时间能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说那样的话,就算这辈子她嫁不出去,要靠他这个哥哥养着,他都心甘情愿。
比战祁更难受的另一个人,自然是战嵘。
小七是在他们婚礼上失踪的,后来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他辗转难眠的时候,总是会不停地想,当初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想跟她结婚,到最后或许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可人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对于战家的人来说,最好的消息莫过于是小七至今还没有消息,没有消息,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他们还能在心里存一些念想,幻想着小七或许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战姝虽然不见了,可是日子却还是要过的。
她失踪一周年的时候,战祁才能慢慢从阴影之中走出来,渐渐开始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许城推门走进办公室的那天,是个黄昏。
他正坐在办公桌前批改文件,许城不像往常一样敲门走进来,等他抬头看到他的时候,许城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战祁有些奇怪的蹙了蹙眉,“怎么了?”
许城抿了抿唇,声音沉沉的说道:“大哥,刚刚接到的消息,时豫……过世了。”
战祁愣了大约有一分钟,之后才慢慢的回过神,怔怔的“嗯?”了一声。
许城知道他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垂着眼,声音有些哽咽地说:“刚刚……美国那边来了电话,时豫在他美国的公寓里,因为突发心梗,过世了,没有救回来。”
他说完,顿了顿之后又补充了一句,“那边的人说……时豫是在病发第二天被酒店服务生发现的,他病发的时候,手机就在手边,如果想求救的话,是随时都可以的,但是他没有这么做,所以说……”
所以说,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时豫是故意放弃了求生的机会,心甘情愿的死去的。
许城从始至终都紧紧地盯着战祁的脸,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试图在他的脸上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可他的脸色始终很平静,看不出一点波动,到最后也只是淡淡的说:“哦,是吗……”
他说完便低下头继续批改文件,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也一句话都没有问,就好像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而他本身也完全不在乎似的。
许城被他淡定的态度搞得有些诧异,在他的想象之中,战祁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应该是非常惊讶和心痛才对,可是他此时太镇静了,镇静的就像是听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许城还想再说什么,战祁抬头看了他一眼,蹙眉道:“你还有事?”
许城愣了一下,讷讷的摇头道:“没……没事了……”
“没事就出去吧,我的工作还没做完,不要来打扰我。”
他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许城也不好再说什么,抿了抿唇之后便出去了。
时豫去世的消息很快就在战家传开了,人们最担心的还是战祁的反应,然而他是真的出人意料的淡定,回家之后该逗两个孩子就逗两个孩子,该和宋清歌调情就调情,就像一个没事儿人一样。
后来便渐渐传出了消息,有人说战祁为人心狠到了极致,亲弟弟死了都无动于衷。
只有宋清歌知道,在得知时豫死的那天晚上,战祁拿着一瓶红酒上了宋园的阁楼,而那一夜,阁楼里一直有着男人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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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歌和战果三岁的时候,战祁和宋清歌才举行了婚礼。
彼时距离战姝失踪已经过了两年多,距离时豫离世也过了一年多,战祁的心始终没能真正的静下来,因此他们也没有大肆操办,只是在宋园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请了一些平时关系比较密切的兄弟朋友们。
宋清歌的婚纱是自己设计的,其实准确来说也不能算是婚纱,只是一件很简单的白色礼服,大方精致,比婚纱要好看多了。
他们也没有什么繁文缛节,用了最简单的方式交换戒指,新郎亲吻新娘。
过尽千帆,他们都知道,比起轰轰烈烈,他们真正想拥有的只有对方。
婚礼之上,来了两个特殊的客人,一个失明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在前面走,而一个谨小慎微的女人则寸步不离的跟在他后面。
男人终于怒了,一把将她推开,不料力气有点大,女人被他推得一个踉跄,直接撞上了身后的香槟塔。
“给老子滚,看见你就恶心!”
宋清歌远远的看着,有些莫名道:“那是谁啊?”
战祁道:“池骁,我们几个里面的老七,听说他女朋友出车祸死了,自己也在车祸中失明了,出事还不到一周,就被逼着和人结婚了。”
“是嘛……”宋清歌低喃。
“怎么了?”战祁有些不解。
宋清歌笑笑,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位池先生和他的妻子,好像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战祁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轻笑道:“那就是别人的故事了,和我们无关。”
别人过得如何,他已经毫不在乎了,余生他只想握着她的手,与她安然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