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作者:夏天的夜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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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情之一字最伤人。

    虽然渐渐从离婚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但是与其说王英已经放下了,莫不如说在逃避。时至今日,王英仍有些恍惚当初那段平淡幸福婚姻怎么会走到以离婚收场的地步?

    王英极力告诫自己不去想那个人,从来没预想过跟翟耀扬再次碰面会是什么场景!

    暖阳明媚灿烂洒落在迎面走来的翟耀扬身上,仿佛罩着一圈朦胧的光晕,长身玉立,依如记忆里的温润清俊。

    对上那双湛然的眼睛,王英脸上不自觉的闪过一抹慌乱,心里思绪翻滚,又酸又涩,不自觉的就低下了头!但脚步却仿佛钉在地上一样,停了下来。

    王英这一停步,王母拽了一把没拽动闺女,也不得不跟王父一起停下来。

    比起穿了一身正儿八经的套装略显老气、风尘仆仆的王英来,王母这当妈的时髦的多,黑色风衣领口搭配了一条鲜亮的丝巾,看着人时髦又爽利,但脸耷拉的老长。

    那天早晨,自己说话是不太中听,但也不是全无道理。亲兄妹也要顾忌男女大防呢,谁家弟媳妇会在单身的大伯哥家里穿着那么随意?

    王母这人,说好听了叫泼辣能干,说难听了那叫无理还能搅三分!想让她认错服软比登天还难!翟奶奶那一巴掌把她经营了大半辈子的脸面全踩在脚下了。虽说不敢堂而皇之的找回场子来,但不耽误王母心里嫉恨。

    王父手里提着一个旅行包,见这娘俩一个耷拉着脑袋闷声不吭,另一个脸耷拉的就跟驴脸似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脾气忠厚老实到近乎懦弱的王父表情格外尴尬。

    “小翟,”王父表情不大自然的上前了一小步,挤出来一抹笑容,随之立马改口道,“哦,翟市长,你这是要出差?”

    刘军他们四人并不认识对面突然停步的一家三口,有些困惑的扭头看了翟耀扬一眼。

    翟耀扬心底微晒,微微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复杂,神色十分自然。朝满脸尴尬的王父点了点头,但翟耀扬到底并没有纠正王父的那句翟市长,“是啊!过来接王英?”

    在那天一大清早,王母不分青红皂白闹上门去后,跟干脆利落的结束那段婚姻一样,翟耀扬就决意彻底隔断跟前岳父岳母家的一切关系。至于王英,现在碰见了或许还有尴尬,但随着时间流逝,将来还能当一位寻常朋友看待。

    王英虽然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但心跳如鼓,所有注意力一直放在翟耀扬身上。

    突然听到父亲改口喊了一声关系疏离的翟市长,而翟耀扬竟然没有纠正,王英脸上的血色刷的一声褪下,胸口闷闷的疼,抬头定定的望了一眼翟耀扬。

    这一眼幽怨而又酸涩,定定的望着翟耀扬疏离平淡的笑容,仿佛望穿秋水,久到足够让王英彻底清醒过来,自己跟翟耀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被王英情绪复杂的盯着,翟耀扬的心情倒是很平静多,礼貌而客气的打招呼道,“王英,好久不见!不是去省城进修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英空洞无力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了一抹神采,但瞬间消失不见,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好久不见!我回来拿一份材料!”

    但心绪难免再生波澜,难怪这次同事们挤破头的去省城进修机会突然就轮到了自己,应该是这人最后的关心了吧?王英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欲言又止。

    王父也眼神一闪,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依旧忿忿的妻子,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哎,本来该是多平淡幸福的一段婚姻,都让这婆娘给搅和散了!

    芽儿他们本来离走在前面的翟耀扬只有几步远的距离,一行人跟王家三口不期而遇,翟耀扬跟对方尴尬的寒暄了这么两句,落在后面的芽儿他们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刚才和翟耀扬一起走在前面的刘军四人察觉到气氛似乎不对,早朝旁边退了小半步,迟疑了片刻,跟翟耀扬和王家三口点了点头,接着抬步进了或车站。

    但是杜皓宇就有些进退两难了,毕竟也算是熟人了!杜皓宇还记着那天早上的仇呢,自然不乐意喊王母一声伯母,但对王英吧,虽然也记着那回在医院无意间探听到的王英的心思,但人都离婚了,倒也没有剩下多少恶感了。

    可是,以前喊嫂子,但王英比自己还要小一岁,关系也很平常,现在喊什么似乎都不大合适!最后,干脆什么也没喊,朝脸色苍白的王英笑了笑算是打招呼,接着低头看花似的盯着脚尖。

    翟耀扬倒是最从容的一个,见王英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沉声打破僵局道,“那好,我们还要赶火车,以后有机会再聊!王英,多保重!”

    停顿了片刻,翟耀扬还是补充了一句,“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王英蓦地攥紧了肩上挎着的皮包带子,再次定定的看了一眼翟耀扬,笑容苦涩而释然,“谢谢!多保重!”

    但眼神倏的射向跟在翟耀扬身后两步之遥的芽儿身上,哪怕素面朝天依旧那么精致清雅,优秀聪慧的让人自惭形秽。杜萱瑾仿佛上天的宠儿一般,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或许从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已经种下了嫉恨的种子!

    芽儿被王英如实质化的视线看的莫名,干脆上前一步,笑着打招呼道,“王英姐!”

    迟疑了片刻,芽儿才又喊了一句,“王伯父,王伯母!”

    王父激动的连着唉了两声,王母回应芽儿的则是一声似笑非笑的冷哼,被王父狠狠的拽了一把,朝一行人微微点头,左手拖着有些失魂落魄的王英,右手拽着仍犹自愤愤的妻子匆匆而去。

    生活不是那些大团圆的爱情连续剧,这次火车站偶遇后没有上演破镜重圆的大结局,而是,随着双方的擦肩而过,仿佛彻底划开了两条平行线,从此相逢是路人!

    车站外的春阳明媚灿烂,但是见闺女脸色白的跟鬼似的,失魂落魄,王母总觉得这阳光太刺眼,突然收住了脚,扭头看了一眼进了车站的一行人,“哼,倒是跟咱们划清界限了,都端起了市长的架子了!”

    闻言,王父没有同仇敌忾,却是老脸一红,跺了跺脚,愤声道,“行了,还酸言冷语的呢,你还不够丢人的啊!”

    都离婚了,人家翟耀扬私下也没忘关照一些王英,这婆娘非得折腾,结果,把人得罪狠了!

    h市不大,王家fū'qī虽然不住市委家属院那边,但也是在机关工作的人,跟家属院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些天,王父可没少听闲话!

    本来吧,这个年代离婚本来就挺稀罕的!但不管什么时候,人们向来习惯同情弱者,fū'qī离婚通常都更同情女方一些。不少人心里还在嘀咕,翟市长fū'qī突然离婚的真正原因!但前些天,王母这前丈母娘大清早的跑到翟市长家里这么一闹,被翟家老太太打了一耳光,众人终于找到离婚的罪魁祸首了。

    翟市长条件那么好,王英虽然也不差但跟同样是翟家孙媳妇的小杜一比可就差远了,王母她这个当丈母娘的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以前王母这丈母娘好像就隔三岔五的过来,没少指手画脚的插手小两口的生活!摊上这么强势又不讲理的丈母娘,谁都受不了!

    王父很少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王母脸色忽青忽红,突然也想到了最近这些天邻居同事的指指点点,而那天早晨的那记耳光仿佛依旧火辣辣的疼。

    王母难道不清楚这其中的曲直是非如何?当然知道!王母何尝不知道,女儿离婚自己最起mǎ要负一半的责任,但本来好是爱女心切,结果昏招频出,王母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弄成了眼下的僵局,迁怒与人罢了!

    知女莫若母,知母莫若女。王英一想到刚才翟耀扬刚才过于客气的疏离冷淡,再看看母亲躲闪游移的眼神,脸色一凝,“妈,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母压根不敢直视王英冷静的出奇的眼神,继续嘴硬道,“你,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人家翻脸不认人了呗!”

    见状,王父心生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算了,回家再说!”

    回到家后,王父是怎么说的,这些外人就不得而知了!王英本来请了两天假,准备在家住yī'yè陪陪父母再走的,但这天下午,就匆匆带着资料直接返回了省城。

    不过,这些跟芽儿他们就没多大关系了。

    一行人当中,除了自家人之外,其他人并不大清楚刚才在火车站外碰到的那一家三口跟翟耀扬的关系。当然,从双方的尴尬僵硬的反应上看,隐约有些猜测。

    怕翟耀扬尴尬,在候车厅登车的时候,众人不自觉的跟翟耀扬保持距离。

    无奈,芽儿只好拽着翟耀辉坐到翟耀扬旁边的长凳上,“耀扬哥!大哥!”

    见小两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翟耀扬失笑,“放心吧!我没事儿!”

    本来以为自己还没完全放下,但见了王英才发现自己很平静,心底没泛起一丝波澜。

    这不年不节的,h市和洪县又都不是什么旅游景点和经济发展地区,火车上意外空荡。除了火车站偶遇这一意外小插曲外,这一路还算顺当。最起mǎ,没有再碰到火车产子的意外或者是急病号。

    不过,这个年代,火车晚点却是司空见惯了的!绿皮火车咣当咣当的终于到达洪县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足足晚了将近一个小时。

    而车站外,老县长亲自过来接人。

    比起h市来,洪县这边的经济似乎要更落后一些,所谓管中窥豹,从路上行人简朴的衣着打扮上就可见一斑!

    除了零零星星的一些楼房外,多是低矮的平房。就连车从县委前经过时,芽儿也好奇的看了一眼,县委也不过是两栋稍显破败的两层小楼。

    至于县zhāo'dài所,条件看着更简陋,一溜的平房,不过,铺着水泥的院子很大,扫的干干净净,房间从外面看起来还算齐整干净,房间也足够多,安排一行人住下绰绰有余。

    就连年纪最小的芽儿,也经历过那个清贫匮乏的年代,并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的人,对这样的安排规格没有丝毫异议。

    而让老县长松了一口气的则是约瑟一行人也格外随遇而安,至少表现出丝毫的嫌弃来。

    知道一行人在火车上吃不好,老县长也不着急安排房间,赶紧安排一行人到zhāo'dài所的食堂吃中午饭。

    借着众人吃饭的功夫,老县长朝杜皓宇使了一眼色,偷偷把杜皓宇叫了出去,直接开门见山道,“小杜啊,你看是不是把人都安排在县里?县zhāo'dài所的条件就够简陋的了,你们龙泉镇那边似乎更安排不了!”

    虽说前两天回县里时,已经跟杜皓宇商量妥帖了,但老县长这人一向细心,忍不住再多问一句,免得小杜多心!把人安排在县zhāo'dài所,老县长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也是实事求是!

    芽儿他们铺的摊子挺大,杜皓宇很清楚老县长有心为其他兄弟乡镇打算,也不贪功,笑道,“行!老县长,这不是都已经说好了的吗!我们龙泉镇可担负不起zhāo'dài经费!”

    老县长咧嘴一笑,也不说破,但想到接下来的请求,黝黑坚毅的脸上不自觉带出两分为难来。

    这两年,杜皓宇没少跟这位务实的老县长打交道,跟市里申请资金的时候脸皮比城墙还厚,第一次见他这么张不开嘴的时候,不由揉了揉肚子笑着问道,“老县长,我刚才才吃了一个半饱,您老有话直说!”

    老县长讪笑两声,搓了搓手,眼睛晶亮明显在打着什么小算盘。最后,一咬牙,吞吞吐吐道,“皓宇啊,那我可直说了!前些天,我可是听说小杜同志就差没在h市的市委家属院办一场义务会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