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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之间,城头上惨叫声一片,大批的沐家兵倒于南狱军的箭下。就连沐恩都险些被流箭伤到,由几名侍卫保护着连连后退。南狱军一鼓作气,冲到平南城下几乎未费多大的力气,可是架起云梯,向上攀爬的时候,遭到沐家兵猛烈的还击,城头上的滚木、擂石、火油密集如雨,源源不断,好象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这给南狱军造成极大的威胁和杀伤。这时,双方的交战已正式进入白热化的程度,两边将士都是寸步不让,拼死作战。
南狱军士卒不时有人被滚木、擂石砸死砸伤,也不时有人被滚烫的火油烧的皮开肉绽,而城头上的沐家军在箭雨之下亦是死伤无数,尸体满地。
四万的沐家军分守四城,无论城防有多坚固,想防住四路的南狱军都是不可能的。首先告急的就是西城。以柳伐为首的四万南狱军将士憋足力气,攀爬云梯的时候,大多士卒都把身上的盔甲甩掉了,赤膊上阵,攀爬的速度之快,十米长的云梯几下就直冲上去。数千的沐家军防守虽然顽强,城防也充足,但却完全招架不住南狱军近乎于疯狂的猛攻。
进攻西城的柳伐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城头上的箭射对他的威胁不大,等快接近到城下的时候,柳伐跳下战马,步行冲锋,只几个箭步,就近身到城墙近前。从不知道人的速度还能可以快的,城头上的沐家军无不吓的脸色顿变,急忙将滚木、擂石、火油等物向城下的柳伐狠砸过去。
轰隆!
滚木、擂石、火油没有砸中柳伐,全部落于地上,只见原本在城下的柳伐突然现身在城头之上,浑身的黑盔黑甲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黑色死神,手中的渊刀随意一挥,就有一名沐家军死在他的刀下。
“啊……”
见柳伐突然杀上城头,周围的沐家兵无不惊叫出声,纷纷拿起长戟,蜂拥而上,对准柳伐的周身,又捅又刺。这样的攻击对柳伐不构成任何威胁,他连退都退,双脚站在地上好象生根了似的,只是身子在左右前后的晃动,摇摆不定,巧妙又轻松地将周围刺来的兵刃一一闪开。
未等沐家军再次攻击,柳伐手中的渊刀已猛劈出去。耳轮中就听一阵咔嚓、咔嚓的脆响,十多把长戟应声而断,柳伐的渊刀斩向左则,右脚在地上一钩,挑起半截的戟尖,探手抓在掌中,挥臂之间,戟尖飞射出去,正刺在一名连声叫喊指挥的统领胸前。
“噗……”
那名沐家军统领的叫声戛然而止,身子被长戟直接贯穿,倒退两部,颓然倒地。
“哈哈,我乃柳伐,谁敢阻我!”
一声咆哮,有如九天龙吟,柳伐立在平南府的城头上,有如一尊无敌的战神一般,鲜血不断的从他脚下流淌,却没有一滴,是属于柳伐的,无数的鲜血顺着他的盔甲流下,他身上的那一身漆黑的盔甲,也如同活了一般!
“老子杀了你!”
就在此时,一个沐家军的将领大喊一声,随即不要命的冲了上去,柳伐脸色一冷,随即迎了上去,柳伐可不会给一个想杀自己的人任何的机会,他抡刀迎上前来,横扫沐家军将领的脖颈。
那沐家军将领看到柳伐的大刀砍来,心底也是骇然,本能的向下低头,将柳伐的刀让开,可是,他只注意到了上面,没有注意到脚下也正受到柳伐的攻击。
啪!柳伐一记扫堂腿正中沐家军将领的脚踝,后者吃痛,尖叫出声,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横倒下去。他身子还未落地,柳伐已收腿前踢。
“砰!”
这一脚快似闪电,沐家军将领连丁点的反应都未做出来,胸口便被柳伐的脚尖结结实实点中。柳伐的重踢,力道之大,超乎想象,那名沐家军将领还悬在半空中的身躯如同离膛而出的炮弹,直挺挺地倒飞出去。
“扑通,哗啦啦!”
在一阵连续不断的混乱声中,那名沐家军将领撞翻十多名沐家兵,最后,身躯重重撞在箭垛上,其惯性之猛,连箭垛都颤了几颤。沐家军将领身躯反弹落地,趴在地上,还想支撑起身躯继续战斗,可突觉得体内的五脏六腑翻天覆地,血水上涌,嗓子眼发甜,哇!沐家军将领一口鲜血喷吐出来,稍微撑起的身躯又重重倒在地上。
柳伐不给他喘息空间,他手持渊刀,箭步窜到沐家军将领近前的同时,渊刀左右挥舞,将周围的沐家兵纷纷杀退,来到沐家军将领的面前,他探臂膀一把将那沐家军将领的脖子抓住,虽是没见他如何用力,只是那将领已经像拎小鸡似的被柳伐单手高举在半空中。
“嘿!”
在中人的惊骇之中,柳伐邪邪一笑,随即一把把这沐家军的将领从城头上丢了下去,厮杀声还在继续,那将领掉下去没有激起一点点的浪花,死个人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有谁!”
在柳伐闪烁着绿光的眼眸注视下,周围的沐家兵吓的魂飞魄散,不约而同地齐齐后退避让。就在柳伐在城头上耽搁的这一会工夫,城下的南狱军将士已大批的冲杀上来,上到城头之后,人们喊叫着扑杀向沐家兵。
南狱军士卒为了减轻负担,大多已脱掉盔甲,赤膊着身躯,满面的狰狞,嘴里还叼着钢刀,冷眼看去,和野人、猛兽差不多,沐家兵哪里还敢恋战,其士卒如潮水一般向城内退去。
他们想跑,但南狱军可是不依不饶,随后掩杀,直将沐家兵追砍的哭爹喊娘,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惨不忍睹。
平南的西城最先告急,而后是北城和东城的城防双双被南狱军攻破,交战最为激烈的当属南城。沐家军的主要兵力都集中于此,而且沐恩以及沐家的主要人士也都在这边,兵力众多,防御也完备,青云飞统帅两万南狱军猛攻,与守城的沐家军已激战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在这个时候,猛将的作用突显出来,青云飞见己方久攻不下,心中又急又气,不管不顾地大吼着向城墙上攀爬。
沐家军士卒看到青云飞有如天神一般,也是骇然,纷纷将滚木、擂石对准青云飞,使尽全力猛砸过去。青云飞一手持刀拨打,一手抓着云梯,继续快速地上爬。见滚木、擂石不起作用,沐家军又动用上了火油,这东西是用刀挡不住的,而且杀伤力极大,即便青云飞那么灵巧的身手,也招架不住火油的烧烫。
无奈之下,他只好跳下云梯,不过他可没有落地,而是整个身躯象壁虎似的贴在城墙上,用钩子深深勾入墙壁内,然后紧贴的墙壁,依旧向上攀登。这样都没把青云飞退回地面,城头上的沐家将连声大吼,指挥周围的沐家军继续砸滚木、擂石,倾泄火油,无论如何也得把青云飞打回去。
在沐家将的指挥下,沐家军的滚木、擂石、火油用的更急更猛,源源不断的从青云飞头顶上方滚落下来。这时,青云飞已没有上攀的空间,只能向左右横移闪躲,但毕竟如此,身上还是不时被火油粘到,有些地方冒出丝丝的青烟,只是他心里焦急,哪里能感觉到。
城下的一名南狱军统领见状,立刻意识到得协助青云飞攻上城头,只有青云飞上去了,才能搅乱敌军的防线,为己方打开缺口。
想着,那名统领回头大叫道:给我过来几个神射手!”
南狱军将士都做过长时间的箭术训练,也都会箭射,不过个人的资质不同,箭术的高低自然也不尽相同。随着统领的喊话,百余名南狱军士卒涌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他的号令。那统领抬手指向城头,大声喝道:“给我射!只要有人探头扔滚木、擂石,统统给我射杀!”
“是!”
百余名士卒纷纷答应一声,放下钢刀,取下弓箭,捻弓打箭,一致瞄准城头。
正在这时,刚好有两名沐家兵抬着一大锅火油来到城墙边缘,探头向下看了一眼,确认完青云飞的位置后,将这锅火油高高举起,作势要倾洒下去。可是二人还未把火油倒出去,早已站在城下并做好准备的百余名神射手纷纷放箭,只听嗖嗖嗖一阵破风声,百余支雕翎由城下飞射到城上,那两名沐家兵连怎么回事都没看清楚,前胸、腋下、胳膊等数处地方被乱箭射中。
两人同时惨叫一声,仰面而倒,抬起的火油没浇到青云飞,却一点没浪费,都洒到他二人自己的身上。
“啊……”
滚烫沸腾的火油淋在沐家军士卒身上,青烟冒起多高,两人连叫声都没发出来,顿时被火油炸开了花,肚皮爆裂,五脏六腑喷出,空气中弥漫着肉焦味。
沐家将见两名士卒被箭支射中惨死,怪叫了一声,探头向下查看。他探头也未能幸免,立刻又引来无数的箭矢,那沐家将反应是够快,第一时间把头缩了回来,不过还是稍慢半步,被一支箭矢正中左眼。
哎呀!沐家将痛的一蹦多高,单手掩面,连连后退。其他的沐家兵见状哪里还敢露头,毫无目标,盲目地将滚木擂石投掷下去。
只是这样一来,对青云飞还哪里构得成威胁,后者憋足力气,急攀了几下,接着,仰天大吼,使出全身的力气,从城外高高跃起,跳上了城墙的箭垛上。啊?
“嘶……”
眼睁睁看着箭垛上多出一名敌将,沐家兵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站在原地,膛目结舌纷纷吸气。
“沐家,气数尽矣!”
看着城头四面火起,沐恩心若死灰,泪流满面,不由仰天长叹一声,满是不甘与后悔!
秋意浓,风萧萧,无边叶落水!
“先生,可看出什么端倪出来?”
帝京城,帝宫皇庄,少武恒勇看着一块石头,眼中满是复杂。这石头是少武卿为他留下来的,也是地龙翻身的前一刻出现的东西,那块陨石始终放在皇庄之中,少武卿没有太注意,少武恒安同样如此,只是现在少武恒勇眼中的神色看起来显然是很感兴趣。
“陛下,据古籍记载,此物应该是涉及国运的东西,看这上面的纹饰,与数百年前的甚为相似,应当是天授之命,具体是什么,恕臣眼拙,一时半会还是没办法弄明白!”
夏侯皓月站在这块陨石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复杂一闪而逝,收敛的极为小心,随即回过头来,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
“砰……”
少武恒勇的步子沉重,他缓步走到这陨石旁,微微用手摸了摸,随即玩味的道:“爱卿,数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听到少武恒勇问起,夏侯皓月心里一抽,只是犹豫了一瞬,随即便开口了:“据微臣曾经看过的一些手札记载,数百年前,大楚建国不久,天降陨石,不知吉凶,遂请星教为之占卜,星教见帝命不可违,随即便向楚帝说了那块陨石的事,具体是什么,手札也没有记载,然后从那时候开始,大楚一脉相承,世世代代似乎都是无法开枝散叶,而星教,也在一夜之间消失,留下不解的传说,如今过去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已经无法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夏侯皓月叹了一口气,把能说的,不能说的,一一对少武恒勇说了,事实上,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星教灭亡,但是他猜测,星教的灭亡一定和大楚脱离不了关系,而大楚自那日一脉相传,或许也是在那个时间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星教?”
少武恒勇是越听越糊涂,此时此刻他对夏侯皓月也是越来越好奇,他不知道夏侯皓月的脑子里都装着什么,但是他隐隐觉得,夏侯皓月对过去的事有些了解,或许,他对“图腾”也是知道的吧!
他还记得第一次遇到夏侯皓月的时候,那日他微服走过道坊,看到夏侯皓月的那一刻,已经对夏侯皓月产生了好奇,夏侯皓月,正如同他的名字一般,他的眼睛真的如同皓月一般,目生重瞳,天生异象,颇为不凡。
“星教,唔,陛下,星教流传千古,原本是独立于世俗的第一大教,他们观天象,却不务人事,与道家有些相似,不同的是,星教过于偏激,当年星教灭亡,恐怕与他们的偏激也有着重大的关系,他们泄露了太多的天机,遭到了报应,也是说不定的!”
夏侯皓月此时目光变得呆滞古怪起来,整个眸子里都没有了神色,只是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很平和,在少武恒勇面前也并没有太失态。
“唔,是这样!”
听到夏侯皓月是越说越玄乎,少武恒勇心里撇撇嘴,他有些累了,对于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他向来是不屑相信,他相信的,只有他手中的权力,但是也是没有多说,他才不相信什么命运,但是他也不想为人诟病,说他不敬鬼神,毕竟他现在弑君杀父在先,现在早已是为人所不耻,他若是再不做出一些成绩来,他实在是不知道后世的史书会怎么记载。
“既如此,那你便努力查阅典籍,看看它……真的与西北地龙翻身有没有什么联系,也看看它,真的会不会与朕的国运有关,爱卿,莫要让朕失望!”
少武恒勇又看了一眼夏侯皓月,微微一笑,他对夏侯皓月还是很不错,轻轻点点头,随即大步走出了皇庄。
“恭送陛下!”
夏侯皓月弓了弓身子,依旧跪着,只是眼中又多了几分复杂。他看得出来,少武恒勇并不是一代明君,伴君如伴虎,如少武恒勇这样的皇帝,知道的越多,自己便越危险,只是他心里想的也很清楚,他只是想查清楚当年发生的事,让星教重拾辉煌,即便是他一个人,也要重建星教,对于仕途,他是半点想法都没有的。
“咳……咳……物是人非啊!”
在寿山上,两个人站在落叶之中,满脸秋霜,为首的那人脸色有些蜡黄,身材也是有些消瘦,一旁的另一女子始终搀着这消瘦的人,不曾松手,也不曾开口,只是脸上,却有一些担忧,因为看得出来,这男子的身体很不好,走在路上脚步都有些虚浮。
他们穿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服,与帝京中其他普通的夫妇没有一点区别,唯一让人觉得好奇的是,他们选择了这么一个时间,来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毕竟在这深秋的季节里,又是这么一座荒山,然后在这荒山上,他们又选择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古道,这样的场所,又有几个人会选择来。
事实上,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却如往常一般,没有什么收获,又是白来了一次,时隔两年,又是两个春秋,人没变,一切也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