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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老爷子没有受到刘长水的一点影响,兴致极高,一直等到太阳下山,隔着芦苇荡吹来的风儿带着几分微微的凉意的时候,他们才潇洒地收起钓竿,检查起一日的收获。
郝俊不仅殷勤地充当着搬运工,将满满的一网袋鱼装在后备箱,也依旧义不容辞地送三位老爷子返回莲花市。
顾校长想要推辞,却被郝俊一句有事弟子服其劳给顶了回来。
返程的路上,三位老爷子明显比来时的谈兴更浓,不过,大多数的话题是围绕那条二十多斤的大鲤鱼展开的。
威严老者一改之前的沉闷和不苟言笑,细细叨叨地讲述着他钓上这条大鲤鱼的整个过程,甚至连装上鱼饵的细节都不放过。
颇有点传道授业解惑的意思!言语之中还带着一点点吹嘘和显摆的味道,有趣极了。
郝俊时不时地也会插上一句,很合时机,不突兀,就这样车子里一直弥漫着爽朗的笑声。
来到云林33号院的时候,早上的两辆奥迪车已经在院外等候着了,银发老者和威严老者都没有多作停留,只是将身上的装备卸下之后,然后就各自准备上车离去。
当然,威严老者自然不会忘记今天的大收获,那条二十多斤的大鲤鱼毫不犹豫地被他抱上了后备箱,丝毫没有给两位老伙计分一点的心思。
银发老者笑骂了一句,跟顾忠敏道了声别,又冲着郝俊挥了挥手,道:“郝俊同学,咱们下次再见!”
郝俊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舒爷爷,再见!”
威严老者似乎很不耐烦银发老者的磨叽,朝着郝俊和顾忠敏摆了摆手,道了句:“走了!”就钻进了小车后座,不带一丝留恋的扬长而去。
“这个老席!”银发老者摇了摇头,也终于告别而去。
顾校长又细细交待了几句,便放郝俊回去,他似乎因为刘长水的动作内心有些不安,而今日意外的偶遇更是加剧了他的这种担心,毕竟郝俊的父亲是区长,而他的儿子是区委书记。
在他的眼里,两者之间是一算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
郝俊告辞离去,内心却在想着今天与二老的意外见面,算是混了个脸熟,但他其实也明白,即使能够与两位老者亲厚,想要以此为助力,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毕竟层次上相差太多。
太着相反而不好,倒不如算作是一项长期的感情投资。
郝俊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功利,还是顺其自然好点,对于敬爱的顾校长的朋友,他也得摆准心态,不因为他们的身份战战兢兢。
郝俊一边为自己的心思找着借口,一边考虑如何应对刘长水的诡计。
走进家门的时候,郝跃飞已经在家了,正在灯下翻看着几份文件和材料,倒是余芳还没有着家。
自从郝俊的成绩能够上了市一中的重点班之后,余芳就彻底投入了她的服装事业中,倒是几乎成了这个三口之家之中最为忙碌的一人。
作为对于凤塘区服装产业都知之甚详的两个人,郝跃飞和郝俊实在都想不通余芳究竟在忙些什么。
不过,父子俩很无良地似乎很乐于见到这种情况,至少耳根子算是彻底清净了,也不用整天看到当初吉祥陷入困境时余芳唉声叹气的模样了。
只是,家里显得有些冷清罢了。
郝俊向郝跃飞讲了顾校长转达的消息,郝跃飞仔细听了之后,只是笑了笑,没有太多过激的反应。
郝俊心道,难道父亲也看到了其中一些可以利用的门道!
“看来,刘长水这次是要有大动作了!”
郝跃飞顿了顿,将手里的一张白纸递给郝俊。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儿子已经能够坐在他的身边为他出谋划策了。
郝俊接过,仔细一看,只见白纸上手写满了密密麻麻,杂七杂八的事情,似乎根本没有联系一般,但郝俊还是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龙腾在凤塘区的中小型企业已经开始陆续停产,员工也已经相继回家,至于具体的重新开张的时间,这些企业都模棱两可,没有准确的信息!”
郝跃飞一口气报出了好几家企业的名字,这些其实也算得上是凤塘区的利税大户,纷纷停产,无疑是对刚刚建立的凤塘区班子和凤塘区经济是一次严重的挑战。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郝俊掸了掸纸张,并不感到惊讶,毕竟若是计较,还是凤塘区的执法部门首先针对这些企业而去。
“不仅仅如此!”
郝跃飞又从包里掏出几份文件,这次是打印上去的,“刘长水还以龙腾集团总公司的名义向凤塘区和莲花市政府致函,询问事情的起因和政府对此事的处理意见!”
“还扬言,若是凤塘区政府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就撤销一切在凤塘区的投资,包括原本打算在未来三年内上规模的投资,当然这份投资计划在函件里也有大部分说明!”
郝俊顺着父亲的话打开所谓的投资计划,果然件件都是不可小视大手笔,包括开发芦苇荡,建立别墅区的地产项目在内,任何一件,放在莲花市各个区县之内,恐怕都是抢手的重点项目。
“画了个大饼而已!”
“能兑现,没我什么功劳,若是不能兑现,那就全是我的责任了!”
这一招确实够狠,yin人于无形!
郝俊见父亲的心情并不是十分糟糕,神态轻松地说出这番话,便把今天在芦苇荡与刘长水偶遇的事情随口说了一下。
郝跃飞没有太过在意郝俊口中的顾校长的两个朋友,只是听到刘长水的豪言之时,脸色略显阴霾。
刘长水简直视他郝跃飞如无物,芦苇荡的开发项目根本就从未出现在他的案头,他是料定了能把自己给挤兑走?
郝俊知道父亲一定有了些许应对的办法,否则也显得太过镇定和从容,他继续看那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白纸,却看到了一条让他啼笑皆非的事情。
“大伯伯的卫浴厂?”郝俊嗤笑了一下,却忍不住抬头看了郝跃飞一眼,“倒是受了鱼池之殃了,呵呵,有趣!”
郝跃飞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别幸灾乐祸的!”
“刘大总经理真是大手笔啊,这是要搞株连嘛,连大伯伯的卫浴厂都不放过,生生挤死他在莲花市的份额?”
郝俊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莲花市第一商人浓浓的不屑。
“你大伯伯已经向我抱怨好几次了,看来刘长水的确将他逼得很惨,不然不会三番五次地来找我了!”
郝跃飞微微叹了口气,显的有几分淡淡的无奈。
郝俊对这位大伯伯其实没甚好感,毕竟上一世他可是见识了这班人的人情冷暖,而且血缘关系又差远了些,他是独生子女,很难理解郝跃飞心中那种表堂弟兄之间的情感。
想必郝跃飞在这一方面的压力也不会小了,不过,既然撕破了脸皮,刘长水对于与郝跃飞相关的人的打击是不遗余力的,这也是必然。
跳过这件事情,郝俊却更加关注郝跃飞记载之后的一些有关于凤塘区相关单位在一些事情上的态度。
例如海棠镇镇长张永发多次对在他治下的龙腾集团附属企业提供政策上的便利,提前传达透露上级单位对企业纠察的消息等等,区工商局长蒋锐与相关整改企业负责人关系密切,经常在休息日吃饭休闲来往,出入娱乐场所等等……